一个馒头下去，付杰感觉心里舒服多了，虽说还不是很饱，但显然跟刚才，不是一回事。

正如许招弟所说，他根本没吃饱。

在一九八二年的时候，付杰队长还没有包产到户，只是听到消息，上面已经有这个政策，收音机和广播里天天都在讲，农民包产到户，实行家庭承包制。

但是，由于种种原因，队长和村里的人迟迟没有行动，虽然村民们跃跃欲试，都在等待着这一天。

但是摆在面前的，仍然是缺衣少吃。

付杰两个姐姐一个妈，在队上参加劳动，由于全是女同志，工分比较低。

老妈一天七分，两个姐姐一天六分半，他们家虽然三个人出工，实际上是劳弱户，每年分的钱粮都要比队上大多数人家少，在整体都缺衣少吃的年代，他们家就更是捉襟见肘。

为此，付杰不止一次的对老妈和两位姐姐说：“不想读书了，回生产队挣工分。”

“你想都别想。”老大付春花首先就反对：“你是我们家唯一的希望，我们就是不吃饭都要供你上学。”

“对，老三呐，别一天到晚东想西想的，安心读书才是你分内的事。”老二付春华也跟着附和道。

“杰仔，你两个姐姐说的没错，俗话说家无读书者，希望何处来，我们家的出头之日就靠你啦！”老妈王玉秀也如是说。

张玉秀在解放前，在大伯家上过几天私塾，对古诗词有一定的了解，更明白读书对一个人的重要。所以她说服两个女儿，家里无论多么穷，就算吃了上顿没下顿，也要把儿子供出来。

都说家宽出少年，贫穷出孝子，乖女儿非常听老妈的话，她们全力支持老妈的安排。

就算干活累的腰酸腿痛，回家吃着照的出人影的稀粥，也从无怨言。

老妈和两位姐姐对家庭的付出，反倒让付杰感到非常不安和无比愧疚。

他望着才四十多岁，却已经有了白头发，面容有些憔悴苍老的老妈以及两个瘦弱的姐姐，有些促侷不安地说：“可是，我是家里的男子汉，本应该挑起家庭的重担，却自私自利的去读书，这合适？”

“什么好不好的？你读书有天分，就应该发挥你的所长，坚持读下去，你要做的事别让我们失望。”付春花继续耐心地劝导。

“别啰嗦了，快去读书吧，如果读不好我揍你。”老二付春华脾气比较急躁，她没那个心情跟小弟闲扯，便摆出姐姐的架势，来一个简单粗暴的办法。

付杰本来还想发表自己的意见，听见老妈和老大的坚决反对，还有老二满脸的怒气，和凶巴巴的眼神，只能把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得回去。

付杰觉得自己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你可以担起家庭的重任，却偏偏成了不干活的人，这无论怎样都说不过去。

所以他不止一次的强烈要求退学，回家担起家庭的重担，却又不止一次的遭到家庭其她成员的全力反对，最后不得不背起书包继续上学。

他能做的除了读好书，就是每天不吃菜，少吃饭。能节省一分钱是一分钱，节省一两粮食是一两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