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越来越响，震得叶池絮的耳膜隆隆作响。

小人儿们也在下一秒终于走出了阴影。

昏暗的光线下，他们惨白的脸上有着一双空洞凝固的黑色眼睛，与遍布周身黑色裂痕相融汇交通。

裂开的嘴角挤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两坨妖艳红晕堆叠在高耸的颧骨处，衬得这些脸更加诡异。

再加上有的石人已经断手断脚，代表衣服的彩绘也破碎剥落，显得十分凄凉。

事实上他们的人数并没有那么多，却走出了数百人的架势。

叶池絮吞了一口口水，艰涩道：“兄弟，你们这妆谁给画的啊？也太丑了吧？”

石像：“……”

“不考虑重画吗？这样看上去真的挺死气沉沉的，怪不得会吓坏小朋友啊。”叶池絮继续吐槽着。

她本来做好被“吓死”的准备了，幻想中他们应该是极尽诡异的，至少该比她玩过的恐怖游戏《纸人》吓人，现在看来效果差了许多，只觉得像是化妆失败了的白版佟掌柜。

“哎哟我还怂了那么久，真是的。”她回头想拉着荀风白跟她一起吐槽，却发现本该在自己身边的他已经从后方消失了。

叶池絮倒吸一口凉气：“**，不是说不干这种上不了台面见不了光的勾当吗？”

石像：“……”

“干嘛呀，刚才答应的时候那么干脆，现在不说话了？”叶池絮把双手抄在胸前，有些不耐烦了。

主事的声音道：“……你真的不怕我们？”

他话音刚落，石像们又缩近了一圈。

叶池絮把嘴抿成了一条直线，拉得双颊的肉都往两边顶，甚至挤出了三个盛满了不耐烦的酒窝。

“如果我是正常大小来看你们可能会觉得可怕，可是我们现在一样大了，看上去你们就跟妆花了一样。”她还学着猫崽平时的样子咂了咂嘴，“啧，怎么感觉猫咂嘴就这么可爱，我咂嘴就这么讨厌。”

石像们：“……”

不仅吐槽我们，还吐槽自己是吧？

“如果这都不怕的话，你再看看我……”主事的声音慢慢从高至低靠近，最后停留在了叶池絮的身后。

叶池絮猛地回头——没看到人……

“在下面。”声音道。

她低头望去，正是一个只有她现在一半大小的小人儿正仰着头看她。

那些糊掉的“妆”在他的脸上显得更加浓郁了。

“你……”叶池絮按住了他的头道，“石像是怎么抬起头的？”

主事石像：“……”

他后跳一步，慢慢变回了和叶池絮同样的大小，可头依然仰着，看得叶池絮觉得很是别扭。

“您……不会就是塑成这样的吧？”叶池絮小心翼翼地问道。

石像的身子仿若一僵，仰着的头以极其缓慢地速度恢复着正常的平视状。

叶池絮惊道：“难道您刚才拖那么长的时间……就是为了抬个头？”

石像不言，直到完全恢复正常才有些愤怒地责怪道：“你梦境里的能量太少了，我们的行动也越来越缓慢了，不然谁会来跟你们谈判？”

叶池絮强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又尽力控制住了自己嫌弃的语气，说：“你们没经人允许就随随便便就住进别人梦里，现在还有底气嫌东嫌西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