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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走火(1 / 2)

作品:《春光旖旎

走火

偌大的餐厅里灯火通明,头顶悬着一盏水晶吊灯,暖橘色的灯光将四面的墙照得像是砌了层厚重的金粉。

就是在这样一个金笼子中,这么多年以来,几乎是无时无刻,阮慈都在和沈家人勾心斗角。

这里就像一座粉金玉砌,虚有其表的围城。

沈京墨这些年不在国内,偶尔回来会过来看看他父亲和奶奶。每到那时,平时为虎作伥、恨不得将这里搅个天翻地覆的阮慈就只敢缩在楼上。

陈旖旎与阮慈还是有点区别的。

她甚少回来,也不愿回来,就是不得已来了,在长辈面前,尤其是面对沈京墨的奶奶时,也一向自持知分寸。

不常在人眼前晃,就没阮慈那般遭人讨厌。

佣人们一见她回来,恨不得把所有对阮慈的怨气都撒到她身上。

可一下楼,背后窸窸窣窣的声音终于停了。

今晚她本不想来,是沈京墨非要她来;她不想下来吃饭,也是他叫人喊她下楼。

有意见没意见的,都只得通通闭了嘴。

餐厅里,除沈京墨和沈家奶奶之外,还有江星窈。

“陈小姐。”

江星窈见到她,站起身主动跟她打了个招呼。

陈旖旎与江星窈不是第一次见面。

可上次见面却不是在LAMOUR的摄影棚。上回给她经纪人打过了电话,好说歹说劝了一通,最终她也没来拍摄,频频以各种事由推脱。

她的经纪公司知道这边有股东压制,LAMOUR的主编罗晶也是个好捏的软柿子,就一直拖着不解约。LAMOUR的创刊封拍不出,进度只能一压再压。

陈旖旎还听说那个上次与她通过话的新经纪人也被炒了。温烺气愤地说,江星窈这是存了心的要给LAMOUR难堪。

她们的第一次见面,应该要追溯到两三个月前。

那天江星窈特意去了趟LAMOUR,指名道姓要LAMOUR的设计总监亲手为她量身定做一件旗袍。

如今陈旖旎为她量身裁制的那件旗袍就穿在她身上。一袭古典娇美的月牙白,将女人的柔媚刻意勾勒出,倒是很贴合主人的气质。

比起平素出现在镜头下和微博热搜上各种硬凹造型的私服穿搭,这么穿,反而别具一番味道。

或许江星窈是想讨好沈家奶奶——毕竟杜兰芝是传统的中国女人,年轻时也是这港上名媛圈翘楚,最爱一身传统旗袍。陈旖旎的姥姥和太姥姥生前都是知名的旗袍手艺人,曾还为她量身定制过。

不过,如今一看,或许当初江星窈借此为由,去瞧瞧传闻中沈京墨养在背地里六年之久的那只金丝雀的意味,说不定更足。

不过,陈旖旎并不在意。

江星窈对她微笑时,她也微笑。

对方眼刀交错,她只游刃有余地避开,朝上位的沈家奶奶礼貌地打过一声招呼。

举手投足都是落落大方的自然优雅。

江星窈微微吃惊。

阮慈是个万人嫌、插足别人家庭的小三,一副低俗暴发户的模样还总跟人标榜自己是什么上流社会名媛。

养出来的女儿,却仿佛不是亲生的一样。

隔着张餐桌,沈京墨安**在一旁,浅酌红酒,指尖摩挲着红酒杯,不动声色将她一举一动都收入眼底。

陈旖旎根本没打算吃这顿饭,打过招呼就准备离开了。

告别的话刚溜到了嘴边,沈京墨却仿佛知晓了她心思,他抬眼,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淡漠问:“去找何晏么?”

她迎上他目光,回答得生硬:“我有事。”

刚在车上两人之间就不大愉快,如今单是心照不宣的一眼对视,都别有一番意味。

他修长手指轻轻抚摸酒杯光滑的杯壁,视线垂下,猩红色的液体倒映出她纤柔的线条轮廓。

再一抬眼,眼底的笑意倏然没了温度,看着她,淡声道:

“他今晚不会来了。”

“……”

“你在这里见不到他,也不用亲自去找。”他薄唇微张,语调虽温柔,言辞却蓄满警告,最后命令:

“坐下。”

杜兰芝和蔼地微笑着,一向精明矍铄的目光都柔和了几分,“雨这么大,吃个饭再走吧,一会儿京墨送星窈走时顺路送你回去。我记得你家也在港南吧?搬了新修的公寓么?”

“嗯,不过离得很远,不顺路。”

“没关系,”杜兰芝笑得还算和善,看了眼沈京墨,“方便么?”

沈京墨笑了笑,抬眸:“当然。”

这么多年来,杜兰芝表面上一直看不惯的是阮慈,而陈旖旎在她面前一向知分寸,有时嘴软,还挺讨人欢心。

杜兰芝对她的态度表面还算和蔼,但陈旖旎能感觉出来,时常是绵里藏针的。

她最后还是款款落了座。

如此,餐桌上其他人刚被打断的话题又得以继续。

杜兰芝手下切着小羊排,絮叨着沈京墨:“行了,你回来了这也有空了,有时间就多带星窈出去见见你朋友们吧,介绍给他们认识。”

“嗯。”沈京墨放下酒杯,唇边略带笑。金丝边眼镜下,眸色却是冷冷。

“一会儿送星窈回去顺便看看你伯父伯母。我知道你忙,但这事儿你得上心,知道不?他们一家对我们有恩。”杜兰芝说到这里突然刻意地一顿。

后面的话,似乎就意有所指了。

“男人嘛,也到了该收心的时候了。”

陈旖旎拿刀叉的手下意识一顿。不知为什么,感觉杜兰芝的目光好像朝她飘过来。

浑身的神经都紧绷了一下,餐桌下,脚尖儿还不小心碰到了对面的沈京墨。

她下意识抬头。

餐桌上依然是不属于她的氛围。

杜兰芝并未看她,沈京墨的目光,也不落在她身上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