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1 / 2)

作品:《[圣斗士]米诺斯大人正在思考中

1979年末。

这里是梦幻的音乐之城,奥地利的首都维也纳。气温在零上和零下之间左右横跳,已经是穿上小棉袄再系上围巾的时候了,街边的栗子树光秃秃的伸展着枝丫,冒着热气的板栗小摊就支在旁边,和游人的交谈声相得益彰,烟火味儿十足。

纱织脚上踩着鹿皮小靴,探头从艾俄洛斯手中的纸袋里扒拉出一颗形状圆润饱满的栗子,刚炒好没多久,外皮看似冷却下来,一剥开还热乎得很,小姑娘指尖被烫得一缩,这可怜的栗子就跌了下去,正好滚到我脚边。

我把它捡起来,看了一圈没找着垃圾箱,只好随便揣进口袋,看着艾俄洛斯背着个大包,正挑战单手剥板栗这一新绝技,又好心接过了纸袋:“真好,我也想吃。”

“自己剥。”艾俄洛斯头都没回,专心投喂纱织,丢下冷冰冰的三个字给我。

“哦。”我摸了摸脑门儿,把有点散下来的额发又重新夹上去——用那个浅紫色的一字夹,它被我加了一层小宇宙保护,两年都没有褪色,看起来和新的一样。为了防止每次系围巾都绞到头发,我屈服于现实,尽管我觉得我一点也不冷,但还是为此扎起了高马尾,几千年不变的发型就这么逐渐变得蛇皮,更不要提右边还垂下来一小股麻花辫,在来的路上,当代雅典娜,活力满满的城户纱织大小姐亲手编的。

我又看了看被绑在小背包上的哈迪熊,自从我莫名其妙的当上纱织的家庭教师之一后,他的小衣服都是城户家请人定做了,还和纱织穿的是同色系的,最可怕的是小姑娘会亲手给他换……这事情太令人难过,就不多赘述了,给老板留点快掉完了的面子吧。

哈迪斯不和我说话,也不敢燃烧小宇宙,看起来普普通通一个熊,但我知道他肯定在心里记我的仇。

纱织一个人跑在前面,我盯着她,歪头问:“这么跑出来没问题?”

“没事,我已经和管家打过招呼了。”艾俄洛斯回答,“大家都知道她闲不住,特别是小宇宙用熟了之后。”

“你就不该那么早教这个。”我用你活该的语气说道,“格斗术和射箭倒是还可以,主要吧……这六七岁就学会用小宇宙跳十层楼溜出去玩,你真不怕以后她把圣域拆了?”

艾俄洛斯眼神漂移了一下。

我花了两年才意识到他在用教他弟的方式训练雅典娜,但为时已晚,只能顶着哈迪斯生无可恋的目光,并忍不住给各路邪恶势力点了根蜡烛,照这个趋势下去,说不定当年揪着冥王的头一顿锤的萨莎都没现在这个能打,这都是射手座教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走的也太慢了!”纱织站在十几米开外,回头一边喊一边伸手指着左前方:“快看快看,那边有人在吹笛子!”

我回过神来,下意识看了一眼,视线被一堆四季常青的树遮住,但凝神细听,还真的有一阵悠扬的笛声随着寒风飘来,大概在在公园的中心,人工湖旁,调子舒缓,音色清亮,不晓得是谁大冷天还这么有雅兴。

纱织很显然对此很有兴趣,像中了花衣魔笛手蛊惑的小耗子一样往那边移,等到我们三人走到湖边时,恰好一曲结束。

令人意外的,吹出这种曲子的并不是想象中风度翩翩的青少年,或者颇有造诣的老艺术家,他看起来和纱织差不多大,个头小小的,穿着有点旧了的背带裤和圆头皮鞋,周围站了一小圈听众,有的甚至愿意为此慷慨解囊。

我看着这孩子一头微卷的紫发,绯红色的大眼睛,再配上笛子这个关键要素,当场后退了好几步,把脑子里海魔女的出生地翻出来对了一遍,深刻的怀疑自己是什么奇怪的圣斗士海将军吸引体质,维也纳这么多个公园,偏偏还能撞上!他要不叫苏兰特我名字倒着写好吗!

纱织浑然不觉,小跑着在苏兰特面前站定,从包里翻了半天,掏出几张面值不大不小的先令——期间还顺便蹂/躏了一下哈迪斯的熊脸,真诚地夸道:“这支曲子吹得真好听!你叫什么名字?”

他双手接过来,眨眨眼睛十分礼貌地说:“十分感谢,我叫苏兰特。”

看吧,果然。我欲言又止,实在是不想和任何海界人士扯上关系,特别是亚特兰蒂斯有个拿着三叉戟当令箭的海龙时。这几年要是哪儿的洋流突然来了个三百六十度魔鬼大旋转,或者好好的海说啸就啸了,那想都不用想,百分之八十都是这人在底下奋力抓海将军呢。

“你认识这孩子?”艾俄洛斯问。

“不认识。”我否认道,“他的笛声挺特别的,我有点在意。”

我鬼扯的越来越熟练,他接受的也越来越快,警惕性还算强的射手座背地里可不止查了我一次,但很可惜,就算用城户家的情报网,也不可能找到我过去的一丝一毫信息,毕竟是翻车老板直接带人空降,履历干净这一点肯定是有保障的。

大小姐想一出是一出,没有任何行程预定,这短暂的小插曲之后,又投入了新的城市探索中。我深刻地感受到了女孩子对闪闪发亮的装饰品所持有的热爱之情,沿着长长的街道逛了好久,艾俄洛斯掏出了特意带出来的胶片相机,对着纱织一顿拍,她习以为常,熟练地摆着姿势。只有我在后面悲惨的沦落为拎包保镖,闲的发慌,剩了半个纸袋的栗子已经冷透了,内皮变得不太好剥,我撕了一会儿,只想用小宇宙把它砍个稀巴烂。

“狮鹫先生,你有没有耳洞呀?”

“没有。”我和纱织闪亮亮的双眼发生了死亡对视,顺着她的目光,惊悚的发现了一个设计十分朋克的看起来得有个一斤重的黑宝石耳坠,舌头打了个结,飞速接下文:“也不打算有,你休想!”

她看起来十分失望,我怂恿道:“你去求求艾俄洛斯老师,憋点眼泪出来,说不定他就当场给自己打一个满足你的愿望了。”

耳力出众的艾俄洛斯微笑着看了我一眼:“我觉得在那之前先打你一顿比较好。”

我纹丝不怕,并对他吐了吐舌头。

两秒之后,哈迪斯的声音凉凉地钻进脑子,毫无波动地说:“朕要是射手座,回圣域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你按在教皇厅先揍个三天三夜。”

“可惜您不是啊陛下,除非你想学学另一个自己,当个圣斗士玩玩?”我嘴里哼着歌,心里接上了他的话头,“连雅典娜亲自梳毛这种事您都挺过来了,我觉得这个世界已经完全没有任何不可能,但我还是得说,当射手座是不可能的。”

想啥呢,黄金圣衣是那么随便的衣吗!

哈迪斯:……

我对着脑子里的老板东一句西一句瞎扯,把他气得到最后连语气词都懒得回,忍不住露出了迷之微笑,纱织连叫了我好几声才听见,赶紧从迫害冥王的喜悦中爬出来,她用手里一根形似仙女棒的小棍子敲着我的膝盖骨,鼓着脸说:“你累了就直说嘛,我们去吃点心吧?”

这个时候可没有烦人的家庭营养师盯着她的糖分摄入,一吃零食就念叨着小心蛀牙,艾俄洛斯思考了一下,建议道:“这条街出去向右两个拐角应该有一家评价不错的店。”

我大惊:“你又把地图背下来了!?”

“你背不下来才更奇怪吧?”他挑起眉毛反问。

“不,你错了,我真的背了。”我据理力争,“但是我好像没办法把地图和实景对应起来。”

纱织拍手总结:“我懂嘛,路痴!”

“……”

十分钟后,城户大小姐坐在高高的圆凳上,两手捏着热乎乎的苹果卷,一口咬下去,酸酸甜甜的馅料配着葡萄干跳在味蕾上,有擀得薄薄的面皮儿做中和,口感简直无可挑剔,她一连吃了两个,才一点也不优雅地瞄了一眼艾俄洛斯,见他的视线不在这边,赶紧舔了舔手上的糖霜,然后若无其事地又捻起一块儿月牙曲奇,快乐地晃动着够不着地的双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