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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所言非言

chapter06

叶言倾今天身体的确不太舒服,人就犯了懒进屋休息。

小松继续蹲在地上,吭哧吭哧地归置行李。叶言倾从小生活得仔细又考究,叶文邵看他拿出来的东西,都是他在上海家里用的贴身物品,心里起了嘀咕。

他问小松里面那位大爷到底是想干嘛。小松说这还看不出来么,叶言倾准备来北京长住了。

叶文邵顿时坐不住了,再次冲到叶言倾的卧室里去追问,“你该不会——”话说到一半,他看到叶言倾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体温枪。

39度。

叶文邵关心地走上前来,用手背碰了碰叶言倾的额头,“这他妈烫能摊鸡蛋了。”

叶言倾不胜其烦,“你来找我做什么?”

“公司的破事儿。”叶文邵随即带过一句,重点还是在叶言倾的身体上,“烧成这样你还到处跑,不要命了是不是?”

叶言倾躺在床上,苍白的脸出现一些红,“没事。”

“我找个医生过来。”

“你让我省点心。”叶言倾看了他一眼。

叶文邵很担心他,“听小松说你要搬来北京?这儿冬天气候对你养病不利,凑什么热闹。”

叶言倾就烦人把他特殊对待,更听不得养养病这种字眼,摆了下手:“没确定。先收拾出来,每次回来有个落脚的地方。”

“你回来住我那,或者住家里不行么?”

叶言倾说:“不放便。”

叶文邵再次品咂出来这层意思,压低了声音问:“你跟那姑娘,认真的?”

叶言倾只抬眸扫了他一眼。

“何必做到这个份儿上,才刚开始谈不是么?”叶文邵大喇喇地笑着,摩挲着指腹,“你看咱们生活的圈子里有几个对待感情是认真的,归根结底无非是贪财和贪色的交易罢了。”

“跟你讲个笑话。孙周海在飞机上遇上的那空姐,说是真爱,结果被他爸妈两百万就打发走了。”叶文邵嘲弄道:“这点钱,他自己手里都能漏下来给她了……”

叶言倾:“我只想清净,你当我想干什么?金屋藏娇?”

*

周煦那段时间又在忙。

新展馆的选址已经确定下来。周日晚上结束营业,她去高铁站接了总部过来的设计团队来商榷设计图。

但这中间缺除了些问题,闹得双方都很不愉快。

周煦年初在北京开会和叶文邵谈好的新展馆是a类,上一线的奢侈家居用品。但设计总监程宙接到的消息是作为b类展馆指标去设计,是极其严重的市场降级。

周煦以为这只是一个信息误差,跟程宙说:“按照a类给我设计,我会找叶总沟通。”

程宙笑意盈盈地点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会周煦。

又说先别着急,又提议去无锡等地的展馆先考察。周煦纳闷我这也都看过了,还去看什么呢。

程宙说,也许看过之后她会改变自己的坚持。

出发前她给叶文邵发了条微信,过了半个小时才打过来。叶文邵一开始有些装糊涂,反正行不行大话先说了,做老板的都这样抓大放小。

听周煦的态度没有任何松动,又说:“北京今年也要大规模扩建,无论是资金流还是精力的投入,都顾不过来,要不你后退一步?”

周煦声音冷淡:“叶总,你是临时改变主意还是当初就在逗我玩?”

叶文邵笑道:“话不能这么说——”

周煦问:“如果你年初就是这么想的,大可不必一趟趟招我回去开那个会。”她的时间也很宝贵。

叶文邵自知理亏,只好说:“你先看程宙的设计方案,回头我们再开会。”

这通电话不欢而散。

司机在开车,紧张得一言不发。

周煦也无语地看向窗外,挂了电话后她始终沉默着,旁人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程宙打破平静,笑着道:“现在的方案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周煦侧身看了眼程宙,还是没说话。

程宙:“你去看看别的城市是怎么做的,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差。你该体谅叶总的难处。”

周煦这才回过味来,直接问道:“你早就知道叶总在耍我,”

“不要说得那么难听。”程宙回忆道:“我听说去年你在准备辞职,我要是叶总我也着急,肯定是要想办法稳住你的。”

“所以他现在找到适合替代我的人选,随时可以取代,干脆不装了是么?”周煦冷笑道:“谎言总有戳穿的一天。”

“凭心而论,叶文邵对你是不错的。”程宙回想刚才两人的对话,“整个公司,有谁敢这样跟老板说话?只有你。”

周煦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荣耀的事。叶文邵在工作上欺骗她这是事实,她问:“你是他的说客,准备温水煮青蛙的方式劝我么?”

程宙了然地笑笑,算是承认。

那么后续的工作也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她在工作上寸步不让,每一份利益都要抓到手。程宙在来之前听说了她非常难搞。

最后周煦强忍着脾气陪程宙看完了展馆,但全程黑脸,连个笑容都欠奉。

程宙搞不懂她在盘算什么,又怕完不成任务,于是再次出声劝阻,讽刺地叫她的英文名,“cecilia,你以为只是一个展馆那么简单么?”

周煦长身站立,黑色的羊绒大衣被风吹起,她伸手摁住衣角,风又将她的长卷发吹乱。

“你想说什么直接说。”

“老叶如果答应你建a类展馆就要把全公司最好的资源给到你,用一线城市的标准。我的团队要推翻之前所有的方案,哪有那么多时间?”程宙说:“你觉得自己消化得了吗?”

“那是你们擅自做主的后果,不是我的责任。况且你怎么知道我不行?”

程宙面对这位态度强硬的女同事,十分无奈,“一线城市什么样的消费力,这座城市什么消费力?接地气一点来说,你以为这里有多少人能花上百万买一把只能用来拍照的椅子,几十万买一盏灯,公司又要投入多少成本?你格局大一点吧。”

周煦说话也相当不客气,“不用跟我讲格局,我习惯用数据说话。你可以查0724系列谁的销量最好,去年总年gmv我的区域排名第几。”

程宙当然知道周煦的厉害,否则叶文邵不会迁就她,生怕她跳槽。他还是叹了一口气说,“这其中有多少是因为品牌影响力?主要是你的私人资源吧?”

这话无疑会激怒周煦,所有人都意识到周煦也许会摔东西走人,于是不再说话。

程宙说:“这个地方只是你职业的跳板,何必斤斤计较。不到三十岁就打败一众人坐上总监的位置,这个成绩你已经能证明自己了,还要怎么样。”

谈话无疾而终。

她身体里燥郁,易激惹的情绪再次冲破,好像下一秒就会狂风大作。她时常告诫自己着去接受失落的心情,平稳情绪,不要被激怒,但成功的次数很少。

周煦让同事先回去,她需要想一想。司机问要不要把车留给她,周煦说不用,她可能会回家。

等人都走后,周煦一个人坐了很久。

此刻她非常想找一个人说话,可是划拉了半天列表都没有能找到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况且她的好友里不是同事就是客户,称之为真心朋友的几乎没有。

她给母亲打了个电话,那头传来慵懒的声音。

“小煦?”

“妈。”

“有事吗?”母亲语气平淡地问道,丝毫没有听出她情绪的不对。

周煦本想说我来找你,我们聊聊。但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没事,你在干嘛?”

母亲说:“哦,我在做脸有点不方便,你要没事的话——”

“我挂了,你忙吧。”周煦说。

其实无论她的父亲还是母亲,除了对她的生活现状进行指摘、批评,不会有任何建设性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