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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朱大传人(1 / 2)

作品:《枕刀

夜已深。

灯影之下,红炉煮酒,佳人在侧。

望着身旁妇人那泪眼婆娑的模样,李大心头不禁一软,一面斟酒,一面苦笑道:“慌什么,希夷那孩子打小跟咱们在一起,论心机手段比老江湖还要厉害,论武功又有四照神功打根基,还被药师种了噬毒蛊,百毒不侵,有什么好担心的。”

妇人眼含薄怨,“若非你刻意对他们隐瞒身份,哪会有这么多的波折。”

李大叹了口气,“我知你在想什么,但凡事从无到有总得有个过程。倘若他们知你我是谁,是否会行事张扬、仗势欺人暂且不说,就算他们两个全都听话懂事,可越是懂事,背负的压力便越重。”

当娘的已是极为厉害,当爹的更是横绝古今,天下无敌,做儿子的岂能没有压力。

“身为我李暮蝉的儿子已是莫大负累,身为天下盟的少主更是如扛万丈高山,你莫非想要压死他们?莫要忘了,谢晓峰和谢龙腾就是前车之鉴。”

原来,这李大赫然就是黑白两道的共主,十三省武林道的魁首,雄霸中原及西域的天下盟盟主李暮蝉。

而灯下其余二人,只能是上官小仙与李药师了。

顿了顿,李暮蝉又轻声道:“我这样做何尝不是为了保护他们,不然那两个小子哪能像现在这么自由自在……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背负的太多,难免为声名所累,我也不要他们多么的不同凡响,至少将来的路,该让他们自己去选。”

上官小仙诧异道:“要什么人?”

说着说着她自己也笑了。

很危险。

“其实,”李暮蝉把玩着酒杯,眯眼笑道,“我感觉那两个小子好像早就知道了咱们的身份,一直跟咱们装傻呢。”

李药师也笑了,“我说十三这個当大哥的怎么还能睡得着,估摸着是早就猜到了希夷的打算……就是不知玄机那丫头是否也知情。”

时如流水,不想儿女都长大成人了。

这样的日子,比那刀光剑影的江湖确实有趣多了,好玩的紧。

李暮蝉喝着酒,微笑着,若有所思地道:“现在老二已经脱身了,老大肯定也会有动作,呵呵,就看看这小子能玩出什么花样了。”

李药师这次却是站在上官小仙那边,轻抿着美酒,眼含笑意地道:“不知谁刚才说让他们自己选来着,怎得又反悔了?”

上官小仙玩味一笑,“哪不一样?这江湖弱肉强食,若不心黑手狠死的可就是自己。那谢小玉早年流落江湖,有此心性才属正常,不然寻常女子遇上你儿子,岂能长命?而且听说这丫头继承了孙杏雨那颠倒众生的绝色,兼之心机,又得了魔教绝学与谢氏剑法,论资质天赋皆是一流。”

灯影下的三人顿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然后又相视一笑,眼中尽是感慨。

李暮蝉扶着额头,“他家那丫头自从当年见了十三一面,这些年长大几岁老是离家外逃,满江湖的找咱们,急得秋水清都快拿孔雀翎射我了。”

李暮蝉无奈一叹,“那小子四照功尚未练成,咱们现在争论再多都为时尚早。”

“姓李的小贼,你敢骗我!”

比起刀光剑影的江湖厮杀,这般平凡简单的生活确实让人心安。

上官小仙磨着银牙,“嘿嘿,知道了也无妨,三个小东西居然敢跟咱们玩心眼。”

谢小玉气的银牙紧咬,她心比天高,不但武功远超同辈中人,就连心机智计也是非比寻常,自出道以来只有她戏耍别人的份,不想现在反遭戏耍。

李药师也跟着出言道:“姐姐,那白衣人当年与咱们也算有几分交情,虽说剑挑中原,但行事亦有坚守,绝不会轻易伤害希夷的,此番未尝不是一次历练。”

李药师也笑了,“那谢小玉果真是孙杏雨和谢晓峰的女儿?”

话说一半,这人又颇为抱怨的瞥了李暮蝉一眼,“我就说吧,你那一套什么高人传功的法子不管用,还费尽心机给那两个小子设计了一通奇遇,传了四照功和明玉功,现在露馅了吧。”

李暮蝉淡淡一笑,“事无定数。”

上官小仙晓其心意,瞬间明白过来,凤眼陡张,“希夷那小子是故意被人抓走的?”

李药师咯咯一笑,“放心吧,我已经偷偷种了睡蛊,能让他们一觉睡到天亮。”

上官小仙凤眸斜睨,“当年我在你心里是不是也如她一般啊?”

上官小仙眯着双眼,嘴角渐渐泛起一丝古怪笑容,自顾道:“她爹娘都输给了咱们,如今怕不是连女儿都得搭上。”

上官小仙瞬间来了兴致,搓拳磨掌地道:“我的好大儿,看为娘怎么收拾你。”

上官小仙舒出一口气,跟着又瞥了李暮蝉一眼,“好话都让你说了,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另有打算。”

李暮蝉喝酒的动作微顿,却是听出了身旁人的弦外之音,当即眉头一皱,“不成。那丫头心狠手辣,还化身玉无瑕,暗中创立‘连云十四煞’,杀人无数,而且我此番是为了她身后的朱家……”

李希夷也不恼怒,嘿嘿一笑,扭头冲着白衣人讨好道:“前辈,这疯丫头心黑手狠,城府极深,依我之见,不如把她绑起来,不然万一她再发疯,用什么暗器、剧毒啥的,您虽不惧,但也麻烦不是。”

上官小仙见此一幕,心中最后一丝怨气也没了,只是好笑道:“哪有伱这样当爹的,孩子们顿顿粗茶淡饭,半月才能见到一顿荤腥,咱们却背着他们大鱼大肉,饮酒偷闲。”

灯火之下,只见三人正坐于一片花圃中,四面花卉盛放不败,面前还有诸般绝世佳酿、珍馐美味,瞧着惬意极了。

末了,他又笑道:“小点声,别让老大和老三听到了。”

但笑容过后,这人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道:“也不知道希夷现在怎么样了,这么多年他还没离开过咱们,会不会有危险?”

若非隐瞒身份,他们也换不来这十几年的安稳。

上官小仙岂会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是适才关心则乱,如今经二人一番安抚,满腹怨气已散大半,遂将面前的佳酿一饮而尽。

李暮蝉温言道:“衣食无忧,三餐温饱,难道还不好么?对了,前些时候秋水清还找我要人呢。”

李药师呵呵一笑,道:“那孩子既是将计就计,故意装傻,显然是明白咱们的良苦用心,也值得欣慰了。”

溪滩上,两个逃跑失败的人正怒目相视。

而这人张牙舞爪,咬牙切齿的模样,真是太危险了。

答案是有。

李暮蝉脸颊一抖,苦笑道:“这不一样。”

白衣人眼神闪烁,似乎对这个建议很赞同。

谢小玉脸色一变,正要开口,忽觉肩头一痛,已被白衣人凌空打来的气劲当场制住,顿时惊慌道:“前辈手下留情,我再也不逃了。”

李希夷见状那叫一个喜上眉梢,转身就近取过几条枯藤,这就准备动手了。

谢小玉脸色骤寒,张口就骂,“你个……唔……”

但话未出口,忽有一阵难闻的酸臭迎面而来,却是一只脏兮兮的袜子。

谢小玉花容失色,尖叫道:“你要做什么?”

李希夷不怀好意地笑道:“你若再骂,我就把这只袜子塞进你的嘴里。”

谢小玉瞬间止声,不再开口。

但李希夷却没停下,只用那枯藤将这人手脚一捆,又在身上缠了两圈,几乎裹成了一个粽子,方才停下。

等他抬头再瞧,就见谢小玉恶狠狠的盯着自己,也不说话,只是眼里水汽弥漫,脸颊上已多了两道泪痕。

李希夷叹道:“要不,我再让你骂两句?”

遂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