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刚好是傍晚，金色的霞光铺满了整座城市。

尽管环境气温已经变得非常低，但街上仍旧能够看到不少衣着暴露的女性正在揽客。

因为对于她们而言，这是正式进入冬季以前最后的赚钱机会。

等第一场雪落下后，深水城周边地区就会进入零下。

到那个时候，除非想要被活活冻死在街上，不然是没有人会长时间在户外逗留。

当左思回到自己前不久才购买的房子时，立刻便看到站在门口冻到满脸和手脚都发红的伊莎多拉。

女孩连一秒钟都没有犹豫，直接便像疯了一样扑上来，仅仅将其抱住。

“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不待在屋里？”

左思一边问，一边用零环神术【治疗微伤】对女孩手和脸上的冻伤进行治疗。

“我想你了……”

伊莎多拉的声音就像蚊子一样又弱又小声。

一旁的射手汉丁顿见状，立刻无奈的解释道：“主人，从您离开后的第三天她就是这幅样子了。整天除了睡觉之外，醒来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站在门口一直等到天黑。饭也不好好吃，心灵能力的锻炼和魔法学习也差不多完全停滞。我劝过好几次了，但是没有任何用处。”

看到少女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左思感觉有点头疼，盯着对方的眼睛十分严肃的告诫道：“下次不许再这样了，知道吗？”

“嗯！”

伊莎多拉赶忙用力点头，同时双手拥的更紧了，一直到吃完饭玩上床休息都没有松开过。

对于她这种不同寻常的强烈依恋和缺乏安全感，左思显然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寄期望于时间可以慢慢将其治愈。

把“问题少女”哄睡着，左思迅速掏出《静思卷册》和《健体手册》，打算先把这两本能够增加基础属性的魔法书籍读完。

毕竟基础属性这种东西最实际，而且会直接体现在身体素质的各个方面。

就拿成为选民后暴涨的体质来说，他现在进入施法专注状态后，基本不会受到任何外部因素的影响。

而且在神力的加持下，就算几天几夜不休息，身体也不会感到疲劳。

甚至用小刀在胳膊上划一道不是很深的口子，大概一分钟之内就会自己愈合。

更何况体质代表的是一个生物的生命力。

越高就意味着可以在战斗中承受更多的伤害，越难以被敌人杀死。

至于能够增加智力属性的《静思卷册》，更是奥术施法者梦寐以求的宝物之一。

要知道智力越高，对应的法术位就越多。

同时在进行法术对抗的时候，释放的奥术魔法也越难以被敌人闪避、抵抗和豁免。

左思原本就有个计划，打算借助包括许愿术在内的各种方法，争取把自己的智力属性堆到五十点以上。

在接下来连续几天时间内。

他基本不是在读两本增加属性的法术书，就是在尝试用连枷蜗牛的壳制作魔法物品。

除了抽空跟进入地脉迷城的三位临时队友见个面，讨论了一下出售战利品的价格，基本哪都没有去过。

当两本书同时阅读玩之后，左思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智力属性竟然增长了整整两点，从原本的【18+5（23）】变成了【20+5（25）】。

很显然，那并不是一本普通的《静思卷册》，而是一本+2的《静思卷册》。

相比之下，《健体手册》就稍微逊色了一点，只是增加了一点体质，达到二十三点。

“嗯……额外增加了一个三环法术位。感觉还不错！”

左思感受着被魔法强化过的大脑，还有变得更加敏锐的思维，脸上浮现出了满意的表情。

至于两本属性书，早就在产生作用的一刹那凭空消失了。

径直来到简易的工作台前，他小心翼翼把一根经过重新编织和强化的【魔抗腰带】取下来。

通过仔细观察可以发现，这根原本不起眼的黑色腰带，此刻内部已经多出了数不清散发着五颜六色幽光的丝线。

而这些丝线，无一例外都是用连枷蜗牛外壳魔抗最高部分研磨成的粉末，再与相位蜘蛛的丝线结合，最终结合编织出来的。

现在，这根腰带不仅能为佩戴者提供一定的魔法抗性，并且还有百分之二十概率偏斜一个指向性法术，百分之十直接把法术反弹给施法者。

虽然以左思的施法等级，暂时还制作不出像【镜射头蓬】这种完全免疫能量伤害的高阶魔法物品，但做个次一等的肯定没问题。

事实上，被他用连枷蜗牛壳强化的可不仅仅是腰带，还有在卡林港制作的【相位斗篷】，以及从自己老师尸体上剥下来的【速度之靴】。

三件装备加在一起，法术偏斜几率赫然堆到了百分之三十五，而反弹几率也达到了二十左右。

这也就意味着所有指向性法术，五分之一的概率会被反弹回去。

而其他法术也有三分之一概率会受到偏斜效果影响无法产生作用。

其实最初的时候，左思原本是想要用连枷蜗牛外壳制作一副手套的。

因为随着那条蓝龙的力量正在一点一点的被夺取，【龙化手套】渐渐跟手上的皮肤融合到一起。

严格意义上已经应该算是身体的一部分，而不是一件单纯的魔法装备。

不过在制作的过程中，左思突发奇想，打算在手套上额外加入一些更有趣的魔法效果。

但是弄到一半发现，以自己目前的施法等级想要独立完成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无奈之下，只能把半成品手套先放置到一边，对现有的魔法装备进行了一些小小的强化。

甚至就连脖子上挂着的【伤害吸收护身符】，都添加了+4的防护。

这种强化相当于在身上覆盖了一层能量力场。

当武器砍过来的时候，会受到力场影响而发生偏斜，最终无法伤害到佩戴者。

由于法师、术士无法穿戴护甲的关系，基本上都会随身穿戴一件这样的魔法物品，确保就算自己身上没有防护法术，也不至于被来自背后的匕首直接捅死。

对魔法装备进行了全面升级之后，左思便开始考虑自己接下来是研究海拉斯特·黑袍留在那条青足龙蛇身上的奥法印记，还是把底栖魔鱼召唤出来先解剖一遍，又或是开始阅读魔法女神送给自己的耐瑟瑞尔卷轴。

很显然，从快速提升施法等级和掌握更多的知识角度来说，肯定是先阅读耐瑟瑞尔卷轴。

不过左思却并不像太早接触这些过于深奥的东西。

因为从知识之神欧格玛送给自己的那本书中得知，耐瑟瑞尔卷轴上并没有任何具体的法术，而是接近于一种宏观上的理论阐述。

换个通俗易懂点的说法，如果法术就相当于发给士兵枪械和子弹。

那么费伦大陆近代魔法体系就是在教法师制作和使用这些东西的技术。

但耐瑟瑞尔卷轴不同。

它更接近于数学在现代科学中的地位，即是一切的基础，同时又十分的抽象、生涩、复杂、难懂。

对于那些没有足够知识储备和聪明头脑，只是单纯想要更大口径枪和子弹的法师来说，阅读耐瑟瑞尔卷轴可能并不是个好主意。

因为就像高等数学能把无数的学生逼疯一样！

耐瑟瑞尔卷轴也能把无数的法师逼疯！

看着躺在盒子里的十张金箔页面，还有在表面不断变化的魔法符号，左思不由的苦笑着感叹道：“真想不到，这种在其他奥术施法者眼中至高无上的宝物，在我手里竟然成了烫手的山芋。”

“你在为此而感到烦恼吗？”

伴随着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房间内突然凭空出现了一名年轻美丽的女性身影。

她留着瀑布般黑色长发，身上穿一件暗色丝制长袍，腰间系着一条嵌无数宝石的网状束腰。

“您是……魔法女神？！”

由于左思已经有了好几次直面神明化身的经验，所以在观察了片刻之后，立刻便确认对方的身份。

因为知识之眼在扫过那条网状束带的刹那，立刻便看到了汹涌澎湃的奥术能量。

不用问也知道，它所代表的就是覆盖整个世界的魔网。

午夜微笑着点了点头：“是的。你果然跟知识之神描述的一样，不仅非常的聪明，而且还对神力十分敏感。”

“我才来到费伦没多久，就被剧毒与疾病女神塔洛娜强行赋予了神力和选民的身份。换成是谁，遭遇到这种事情都会不可避免的提高警惕。”左思替自己辩解道。

对于魔法女神的突然造访，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慌乱，反倒是饶有兴致打量着这位与希瑞克几乎同一时间从凡人封神的女性。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差不多再过个七八年左右，随着希瑞克开始发疯，巴尔之子从世界各地冒出来掀起动荡、混乱和战争，午夜曾经的爱人战士克兰沃，将会从死亡中归来成为新一代的死神。

届时，整个费伦大陆的局势都会围绕着这三位神明纠缠不清的恩怨展开。

恐怕当年还是凡人的他们做梦都不会想到，当初冒险小队的四名成员，有三个都在动荡之年结束后成为了神，而且无一例外都是站在众神顶点的强大神力。

只有最后那位爱与美之神淑娜的牧师看透了一切，选择死后进入自家女神的国度，整天在各种十八禁的服务场逍遥快活，过上了令无数男性羡慕嫉妒恨的放纵生活。

“但不可否认的是，你的思想、意识和行为，在很多方面都跟塔洛娜非常接近。虽然你并不像她那样邪恶、混乱且任性妄为。更何况，由于你这个选民的存在，塔洛娜有了更多的选择。”午夜似笑非笑的评价道。

对于剧毒与疾病女神教会在安姆一带的倾向变化，她一直都看在眼里，并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无论最终结果是塔洛娜转变成为中立阵营，还是直接分裂成两个神，都能变相削弱邪恶阵营的力量。

左思一脸无辜的耸了耸肩膀：“也许吧。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从一开始就公开表示过，自己对于神明之间的永恒争斗没有任何兴趣。

因为这种毫无意义的争斗根本不会有结果。

无论是善良阵营越过红线还是邪恶阵营越过红线，都会立即遭到神上之神毫不留情的打击。

更何况在我看来，诸神的思想、哲学、教义和价值观都太过狭隘、极端、偏执，哪怕是公认最和蔼友善的苦难之神伊尔玛特也不例外。

而且我从小生活在一个没有神的世界，至少据我所知庙宇里供奉的神都没有能力赐予信徒神术。

社会环境对于神的态度与其说是信仰，倒不如说是赤裸裸的交易。

凡人侍奉神明，为其献上贡品、进行各种奇奇怪怪的仪式，只不过是为了换取神明能够满足自己许下的愿望，仅此而已。

所以我接受了唯物主义的思想，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坚信神虚假的、不存在的，是由凡人根据自己的想象和需求创造出来的东西。

由于成长经历的关系，我注定不可能把神视作自己精神世界唯一的信仰，跟不会像其他信徒和您的那些选民一样，把为神服务是做是一种职责和荣耀。”

午夜听到这番话立刻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很快用略带戏谑的语气追问：“这就是你跟知识之神能够达成交易的原因？他把自己摆在相对平等的位置上，给了你尊重和选择的权利？”

左思认真的点了点头：“对！如果说苦难之神伊尔玛特给人的感觉是善良、慈悲、怜悯和无私的帮助，愿意代替任何人乃至整个世界去承受苦难。

么知识之神就像是一位睿智博学的智者，从不急着表达自己的观点跟建议，而是会先听别人把话说完。

无论与任何人交谈，他都不会把自己视作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神，反倒会像老朋友一样进行一些对彼此都友益的讨论。

我最欣赏的就是知识之神从来不带任何预设观点和立场的态度。”

“呵呵，这也是我最欣赏欧格玛陛下的地方。看来我们现在有了一个共同的朋友。”

午夜语气中带着一丝让人感到难以置信的俏皮。

好在左思很早以前就是个“表情管理大师”，并没有露出任何失态的样子，反倒是彬彬有礼的试探道：“您冒着巨大风险降下化身，该不会就是为了跟我谈论这些的吧？”

“不，当然不是。我其实是来帮你一些困扰的。你对耐瑟瑞尔卷轴很感兴趣，但又担心其中的知识会对自己的大脑、思维、意识和认知造成不可逆转的改变。对吧？”午夜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些卷轴头也不回的问道。

“是的。我不确定现在的自己，是否做好准备去阅读这些由远古时代创造者种族撒鲁克巫虺书写的魔法卷轴。”

左思大大方方承认了自己的担忧。

与费伦大陆许多狂妄自大的法师不同，他非常清楚耐瑟瑞尔卷轴所涵盖的理论知识有多么庞大且夸张。

这就好像在地球现代科学体系中，基础科学永远比应用科学更难、更重要，同时也更复杂。

而耐瑟瑞尔卷轴在费伦大陆的魔法体系中，就相当于一本魔法基础的总汇。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耐瑟瑞尔卷轴的奥秘，并且对此保持了相当程度的谨慎。

这非常好！

因为以上两点刚好是阅读和学习里边所记载知识的前置条件。

如果不够了解的人擅自阅读耐瑟瑞尔卷轴，通常会被庞大且难以理解的知识搞得晕头转向，从而产生完全错误的理解。

如果是不够谨慎，忽略了自身智力所能承载的极限，疯狂汲取知识。

那么当到达某个临界点的时候，这个贪婪的人大脑就会不可逆转的受损，彻底变成一个意识不清醒的疯子。”

午夜毫不吝啬对左思的态度表达了赞赏。

因为不是什么人，尤其是法师，在面对耐瑟瑞尔卷轴的时候还能保持如此的理智跟克制。

大多数奥术施法者的第一反应往往都是先看了再说。

“您的意思是……我现在有资格开始阅读这些卷轴了？”左思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午夜微笑着点了点头：“没错。你看到的这十张卷轴，刚好是一个章节，阐述了撒鲁克巫虺对于原始魔法的基本理解和概述。

它可以帮助你从根源上理解这个世界的魔法起源，以及可以在大多数魔法世界通用的规则。

如果你能都读完并彻底转化成自己的知识，那么任何法术在你面前都将不再有秘密可言。”

“这十张是耐瑟瑞尔卷轴的开篇入门？”

左思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有点不敢相信魔法女神居然对自己这么好，竟然还特地对卷轴的内容进行了筛选。

“你这样理解也没错。

别担心，我跟知识之神一样，都仅仅只是期待您能从其他世界带回各种各样新颖的魔法知识和技术，并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好了，现在集中精神，让我来教导你如何正确理解卷轴上书写的内容。

相信有知识之眼的帮助，你理解起来应该比其他人要快得多。”

说罢，午夜抽出最上层的那张耐瑟瑞尔卷轴，轻轻摊开任由那些银色的魔法符号以极其规律的方式进行排列。

对于这种魔法女神亲自指导的机会，左思当然不会轻易放过。

他甚至顾得上询问两位神祇之间究竟谈论了什么，迅速集中注意力死死盯着卷轴上浮现的魔发符号，同时倾听女神的讲解。

没过一会儿功夫就进入了忘我的学习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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