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人间(1 / 2)

作品:《和宰离婚后我跟魔人私奔了

("和宰离婚后我跟魔人私奔了");

刚从警校毕业的时候,

我身上几乎没有什么存款,又心高气傲地不肯向家人低头,除了曾经出过事的“幽灵房”之外,

拿着公务员微薄的工资,

也只能租得起这种又老又旧离车站还特别偏远的公寓。

房东是个跟这栋老楼岁数相当的老太太,签合同的时候,

她看出了我的困窘,

索性免了我的敷金和礼金——

她并不缺钱,

据说她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

甚至那一整栋公寓楼都是她名下的房产。不过因为一直没有遇上合适的人,于是直到我认识她为止,她都始终过着单身生活。

但她并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感到沮丧或者寂寞,

恰恰相反,

她生活得比谁都积极,甚至时常以六十八岁的高龄跟那群小年轻凑在一起开联谊相亲会。

“真爱这种东西,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出现了呢。”

“我并不相信自己是无法被爱的,只不过那个人出现得稍微晚了一点而已。”

与我闲谈的时候,她曾经这样跟我说。

我一向觉得她是个值得尊敬的人,她敢用自己一生的时间来追寻对于自己来说“最好”的东西,

哪怕始终寻找不到也宁缺毋滥。

松田阵平刚出事的那段时间,正赶上管理会社和施工队请她过来商量公寓整修的事情。大概是看出了我没什么精神,

她特地给我送了自己新制的点心,美其名曰让我帮她尝尝味道。

“很好吃。”

这并不是客套的恭维,她的手艺的确很好,

做的点心不像市面上卖的那么黏腻,香甜可口,的确是难得的美味。

“是我的‘独家秘方’哦。”她冲我神神秘秘地说着:“不过如果是奈央子想学的话,

我可以教你。”

我当时并不太能理解她的意图,不过我还是鬼使神差地答应下了。

按照她的指点打着蛋花的时候,她才像是闲谈般地对我絮絮说了起来:“我这辈子大概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所以对于我来说啊,可能稍微有点自说自话了,但楼里住着的这些年轻人,就好像是我的孩子一样。”

“看着你们不开心,我总是忍不住想要替你们担心——就当是我这个老太婆多管闲事也好,可是你们都是孤身在外打拼的孩子,怎么想都不容易。”

“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从和歌山一个人跑到东京来闯荡,遇到什么委屈都不敢跟家里说,生怕家里人担心。”

“但人还是要倾诉的啊,如果什么事情都压在心里的话,会拖累得整个人都没办法向前走了。”

“所以没办法跟家人说的那些事情,或者你可以跟我这个老太婆说道说道。”

“能让你稍微开心一点就最好了。”

我当然不可能跟她说异能特务科和警视厅的事情,毕竟她也只是个与异能世界没有任何关联的普通人而已,但当时的我的确有被她的善意温暖到。

——那是我在另一个世界的横滨所拥有的为数不多的好的回忆之一。

之后在我跟太宰治结婚之后不久,又见过房东一次。当时的太宰治罕有的不甚忙碌,趁着夕阳跟我一并去了超市,出门刚好遇到了给隔壁空房间打扫的房东。

明明事先已经拜托过了清扫会社,但在新住户正式搬进来之前,她一定要亲自来“检查”一下,顺便在床头留下一张写着鼓励的话的字条和她亲手折的樱花。当时搬进去的我也曾经受到过同样的对待。

“呀,是奈央子酱。”她笑眯眯地走到了我旁边:“看起来比之前精神多了。是遇到了好事吧。”

“是啊,我最近刚刚跟这位先生结婚。”我挽唇回应。

她并没有因为事出突然而露出什么惊讶的神情,因为我想,如果是她的话,在遇到喜欢的人的第二天就直接去区役所办理入籍手续大概也不奇怪。

“原来是爱情的魔法吗?”她半是调侃地说着,话尾无意间甚至露出了关西腔的调子:“恭喜你呀。”

“好不容易能遇到这样幸运的事情,请奈央子一定要一直好好幸福下去哦。”

这样说着,她从自己的手提包里摸出了一张纸来,灵活地折出了一朵漂亮的玫瑰递到了太宰治的面前:“初次见面,这个就当作新婚的贺礼好了。”

“我们家奈央子今后要请您多指教啦。”

顺着熟悉的路线,我一路摸到了自己之前住过的房间门口。算起来这会儿正是另一个世界的我从警校毕业、刚刚搬进这里的时候。眼下那间屋子的门下并没有贴名牌,邮箱上也落着层薄灰。

不过房门上的猫眼却是隐约透着光,我估摸着或许是刚搬进来的新住户还没来得及打理门口吧。

正这样想着,房门的另一侧却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紧接着,猫眼里透着的光也暗了下去,锁舌扣动的声音响过之后,房门便被人推了开。

而从里面闪出来的,是房东的那张被精致的妆容掩盖了些许岁月痕迹的面容。

“哦呀,是陌生的面孔呢。”见到我的时候,她稍怔了一下,接着也自顾自地回身把门关上,又仔细地用钥匙上了锁。

跟一般的都市人并不一样,关西出身的房东女士本身就很健谈好客,见了人也总会热情地打招呼,而不是如同大多数东京都民一样瑟缩着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我是这里的房东,这栋楼里住着的孩子的脸我全——都记得呢。”

房东絮絮地开口:“所以你是来这里看朋友的吗?或者如果想在这里租房子的话,也可以直接跟我讲。”

“现在在外面打拼的年轻人总是不容易的……喏,这间房子只有二十平米,前些天有个从宫城来这边读书的小姑娘才租下来,我想着在她搬进来之前把房子再打扫一次。”

“这栋楼虽然上了年纪,但也不能失了体面啊——”

熟悉的絮叨声传到耳畔的时候,我只觉得眼前没来由地有点发热。于是我只好稍稍垂下头,轻声说了句:

“这里是很好的地方,有您这样好的房东,住起来一定很舒心吧。”

“不过我不是来租房子的,只是路过,来看看住在这里的友人。”

“是这样啊。”房东笑了:“你的朋友住在哪一间?要我带你过去吗?”

“不必了。”我看着她:“我已经见过她了。”

“是要回去了吗?”房东迈步往楼梯间的方向走去:“天色不早了,这里多少有点偏僻,回去的时候要注意安全啊。”

“嗯。”我点了点头。

短暂而奇妙的偶遇让我的心情也变好了很多。这个世界的事情大概从不单纯,但依然有人可以用那样单纯而明媚的姿态迎接着每一天的生活。

不知道为什么,我甚至有一点点羡慕那位房东女士。

能那样灿然地活在阳光下,自然是很让人艳羡的人生。

正这样想着,眼前忽然泛起了一阵柔白的光影。我立刻明白,这是太宰治他们那边的任务已经完成的讯号。

因为事情已经解决了,所以我们这些入侵者也没有了继续留在此间的必要。于是就算是没有在现场的我,也理所当然地会跟他们一起脱离这个时空。

我开始有些庆幸自己此刻是在无人的街道上,如果是在费奥多尔的面前这么直接消失的话,恐怕不免再度埋下祸根吧。

这样的想法并没有在我脑海当中维持太久,因为我很快便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对——

在视觉从华光带来的短暂致盲当中解放出来之前,便有一阵浓重的血腥味扫过了我的鼻尖。

我顿时有点慌了,所以是在任务过程当中出现了什么意外吗?是他们当中的谁受了伤吗?

猛地闭上眼睛,我轻甩了两下头,试图快点让自己的视觉得到解放,而等我终于能够重新对焦的时候,却发现陆奥守吉行正扶着满身是血的烛台切光忠坐在时空跳转装置旁。

“怎么回事?”我有些紧张地询问着。

既然参与的几个人都是来自各方的卧底,又有太宰治从中周旋,理论上来说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才对,那么眼下这是……

“看起来,好像是因为太刀终究不太适合用来参与夜战呢。”烛台切光忠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来:“这副模样,实在有点不够帅气啊。”

据太宰治所说,烛台切光忠之所以会受伤,的确只是一场意外而已。

当时太宰治顶着接应人的身份靠近了被赤井秀一几乎逼到绝境的诸伏景光,而三位付丧神则是前往另一侧拖慢降谷零的脚步。

在看到付丧神的时候,降谷零就已经猜到了情况,于是他没有强行突破,而是佯作与付丧神纠缠对峙的模样——毕竟他身上还带着“黑衣组织”的行动任务,他也没办法确定周围是不是有人在监视。

配合着太宰治事先定下的计划,付丧神们一面战斗着,一面也开始往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的方向移动。另一方面,太宰治也摆出了一副与赤井秀一战斗的样子,将戏做了全套。

到这里都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等到降谷零终于顶着付丧神的“攻击”赶到现场的时候,反而是诸伏景光做出了让人意想不到的举动——他举起了手里的左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