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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十六、膺止境(1 / 2)

作品:《画斜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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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凌琼不知缘何刘赫蓦然眼茫神空,听见他又只“叨叨”些謷牙诘屈的言词,想也不想就认作了自己复又被他讥嘲。

“陛下要骂就好生骂,骂些奴婢能听懂的。不然你骂来又有什么意思?”郑凌琼踮起了脚尖、挥着手,妄图能好生闹上一场、可不比仅凭他一人说道来得有趣?

“转过去!”刘赫掷出三字,仍是目不转睛。

起初郑凌琼不肯折服。她仍想着好不易自己不像耗子他不如猫了,总是要争斗一回才算是舒畅。可一旦她瞧着刘赫的眸色愈来愈紧,怯意自也愈拢愈多......终于还是架不过,怏怏地转回了身。

“哎呀!”郑凌琼陡然惊呼,“哪里失火了?竟是这般的旺!”

“确是有火,然非失火!”刘赫望着能映亮班顶穹庐的炽花,心底里一幕幕地掠过那年那景。

“看着是在江边,又不少水,为何不扑灭了去?”郑凌琼无感无识,还只单为那火而急,“幸好那里没什么住家,应是烧不坏人。可也是奇了,这平白之地怎就能平白地起了火来?”

就这般一个白问、一个不答,两人就此驻足不前,各揣心事却齐齐瞭望起江边炙空,不知不觉便是耗费了半柱香之久......

“寒公子,请!”阿良终于催促,“已是耽搁太久!”

“寒公子!”刘赫自称一声倒也释然,甚至还有温笑浮面,“若朕就只是‘寒公子’,不知而今又会是何等情景.....”

“走罢!”他令着郑凌瑶,“那处火光应是止境之地,勿再闲猜!”

“止境之地?”郑凌琼迈起步履,然心神却因揣测不清还留在原处,“这又是个什么意思?说的是跨过那处就不是南边了?原是南边的止境?”

然而刘赫复又惜字如金,任凭郑凌琼怎生相问、自问他皆只报以一丝玩味之笑,看得郑凌琼心乱如麻、离那处越近就越是忐忑难安。

“好多人啊!”待等行到近前,郑凌琼不及去探那亮如白昼的火光究竟,就已为乌压压的一片人墙震惊,定目一看就更是恐悚。

“陛下看呐!快看!那不是......那不都是托林山里的人?”郑凌琼指着那厢被五花大绑的一众恹恹之人就惊呼不已,“凡是陛下得力的都在这里了、他们这是怎么来的?.......这是要让他们赴法场吗?”

实则无需郑凌琼叫嚣,刘赫就早已及目在那熙攘之处......待看见阿卫、阿利甚至九郎等人无一不在,凭他再是成竹在胸也免不去惊愕--原来盛馥不慌无人来报是因她自知胜券在握;原来自己还是棋差一招、低估了情势。

刘赫右手的食指突伸、不停地叩击在衣袍之上......他在想、他在虑,要怎生才能保得那众肱骨同他一起全身而退、不可错漏一人!

忽然人墙哗啦啦闪开,其间的火光耀目到拧弯了夜幕、叠曲了长空......

“刘赫!”一巧言笑兮之人正娉娉婷婷地立在炙热中,两瓣粉腮别样嫣浓、浓到遮掩了斜红,“延帝陛下虽是人命危浅,然幸在尚有人与你同死、殉葬,也不负你帝王之尊!”

郑凌琼闻言即与诸多立于火畔之人一起躁动,花容失色地抓了身边的人就问个不迭:“殉葬?我是定死无疑了?可我冤屈啊!我冒死替恪王送了信来,竟要殉葬?”

“可是真的?还是我终究不用死?只是看看罢了?”

“你们不必惊慌!”盛馥忽然又侧身而宣,“我只需你等见证延帝陛下崩逝,以全子民之责,并不要你们的性命!”

“那奴婢呢?王妃可饶奴婢不死?”郑凌琼嘶喊着想要冲上前去问个分阴,却被两柄长刀拦在当下,不能前进一步。她看向初柳、想问她讨情一用,却见初柳涩涩地低下了头,不知是为不愿还是为不忍。

“镇定些!”刘赫肃声而斥,“是生是死,此刻你再喧嚷亦是无用,何必徒劳?”

“可我不想死!”郑凌琼鼻酸眼涩,泪珠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我虽是想过或者难逃一死、也劝过自己怕死也是没什么意思,可终究还是不想死!我还要去寻了表兄!表兄......”

何其熟稔--刘赫忽然心萌意动,忆起不知何许年前她在某处江边的那声“表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