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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望云山雨(1 / 4)

作品:《浮世谣

望云山上很少下雨,今晚却淅淅沥沥,空气尽润。???????猎?文??w?w?w?.?l?i?e?w?en.cc

我借着月色摸到厨房拿了两个馒头,又借着月色摸到清心阁的偏屋门口坐下,倚着花竹雕纹的木门,边啃馒头,边望着月色下的万千银绦,落在与我时别近七年的一屋一树上,像是有人在月色下打翻了一盘莹色玉珠,一粒一粒敲击着地面,落声清脆。

身后百万藏书的淡墨清香在我鼻下萦绕,一时之间,恍惚觉得有大片河山星野随长风于眼前呼啸而过,一路的行云流光,繁华城池都荡然无存,天地静谧而安详,唯剩朗朗的读书声,有我的,有杨修夷的,有师父的……隽永美好,旖旎清丽。

我的右手腕上缠着层层纱布,有道很深的口子,伤口细痒难耐,比断手断脚的剧痛要磨人许多。

那个漫长可怕的梦魇结束后,我恢复了意识,但跟以往一样,我睁不开眼睛,陷入在了无尽的黑暗里面。

这时杨修夷已经把我带回了山上,师公师尊他们都围在我的床前,议论争吵不休,又是翻我眼皮,又是抬我四肢。一个不务正业的老家伙形容我为千年女尸,说我太有研究价值了,他还在他们讨论时偷偷跑来掀我鼻子,揪我耳朵,而后哈哈大笑:“这丫头,变好看有什么用,鼻子点上去还不是像头猪。”想起当初我也老这么腹诽杨修夷,我果然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徒弟。

在对我又针扎,又刀切,又泡药后,他们列出了一张清单,是我身上的各类巫术,其中有好几个阵法我闻所未闻。

比如一个喊不出名字的梦蛊,我从来不知道自己体内还有这个东西,应是原清拾早年在我身上种下的,所以他才能以入魂香哄骗我去往宣城。师公他们议论时,说我这次噩梦不断,昏迷不醒便是因为踏入了三千山,心里的可怕记忆重唤了这个梦蛊。

又比如那个让我剧痛难耐,不停吐血的怪病,同样喊不出名字,只说有样东西牵住了我,类似于夜吟牵丝障,梨花梦和赤孕虫蛊,但更为阴邪恶毒。

这么可怜悲惨,我应该更招人疼才对,结果那夜师父坐在我床前,边抠脚边幸灾乐祸的逐字念给我听,念完乐悠悠的感叹:“什么千年女尸,得派上一万年的才能和你这丫头一较高下啊,下次我再跟鹿松那老家伙喝酒,终于有东西可以压压他了,他那只会三脚猫的徒弟怎么跟你比,你真是太给为师长脸了。”

“那老家伙,上次在芷盘山喝酒笑我,说我养了四五年的傻子是只说跑就跑的白眼狼,哼,这老东西,我徒弟是被人压在湖底了,凤凰浴火重生才一次,我徒弟死来死去多少次了,比凤凰还了不起呢……”

我听着心里如秋风扫落叶,寒冬刮霜雪,一片凄凉萧条,暗暗咬牙,醒来后一定要让他也凄凉一把,这时他却渐渐静了,静到我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我听到了一声抽泣,他从床上跳下:“你这死丫头,为什么这么大了还不让人省心呢。”

听到脚步声徐缓离去,我心中泛起苦涩,没想没多久他又屁颠屁颠的跑了回来,有冰润毛绒绒的东西在我脸上描来描去,他一改方才的沮丧,蹲在我旁边嘿嘿直乐:“给你画个乌龟和猫脸,让你不听话。”

“……”

接下去的几日,他们为我研究破阵解法,一屋子全是我到死都听不懂的天象八卦和阴阳星序,好几次我听睡着了,再醒来他们仍在那口若悬河,悬河之外,师父趴在我旁边呼声震天。

讨论了数日,他们最先研究出了破掉我身上焚玉醉云阵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