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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寻仙之路 第五章 群燕伸冤(1 / 1)

作品:《青鸾天下

只见燕男长袖飘动起来,不退反进,一双修长的手掌一阵翻转,泛起一道虚影,一股清风袭来,瞬间扼住郑乾坤一双冰冷的手腕,顺势一分,那双掌如虹的气势片刻间便被化解,没有了一丝威力,郑乾坤一怔之际,胸前已结实的挨了一掌,他一声低呼,暗叫不好,可避之不及,直觉这一股力量柔绵温和,却又浩然绝伦,没有一丝痛楚,人已直直的倒退,郑乾坤背部已被墙壁抵住,脸上一片骇然之色,震惊的看着面前这个少年,他不敢相信,如此磅礴气势,自己却丝毫没有被击伤,甚至连痛感都没有。

片刻之余,郑乾坤恢复平静之色,但眼神中已带有敬畏之情,他释然一笑,竟带有江湖儿女一般的洒脱与豪气:“恕在下眼拙了,燕少侠竟不是一般的武林高手,看来郑某是班门弄斧了。还要谢过少侠手下留情。”

燕男也一笑道:“形意拳,本是随心随行,郑捕头这几招虽然狠辣,但却散发出浩然正气,也是十分难得,本是切磋,燕某又岂敢放纵。”

郑乾坤竟有些惺惺相惜的感慨,抱拳说道:“身在官门,也是久经生死,看惯人心叵测,如果没有一身正气,又如何有一颗平常心呢,没有平常心,又何谈正义。没有正义,恐怕郑某早就已是一身铜臭了。”

燕男眼神微动,对郑乾坤的好感也油然而生,在公门中,能洁身自好,有这样感悟的人的确已经不多了,料想,那关弄羽与苏园珞的嫂子遇到此人,定是落不到什么好处了,燕男看着郑乾坤平静的问道:“那郑捕头现在觉得在下可有杀人的理由?”

郑乾坤眼神如炬,一笑说道:“燕少侠何须此问,你若杀人应该还用不到投毒的手段吧,而且着苏府这块贫土还入不了你的眼里。”郑乾坤眼神一滞,又盯着燕男,表情神秘异常:“莫非——”

郑乾坤还未说完,便传来一串急促的呼喊声:“不要过来,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害你,不是我……”声音尖锐、凄厉,似乎带着无尽的恐惧,听声音正是苏园珞的嫂子,郑乾坤一怔,但看燕男的表情,却神色不变,平静的没有一丝波动,他只是望着窗外幽静的说道:“郑捕头,也许明天是个好天气。”

郑捕头赶到苏园珞嫂子的房中时,屋内已是一片漆黑,当点起烛火,却见少妇蜷缩在床头的一个角落,长发凌乱的盖住半片脸,似乎是准备睡去,一身单薄的贴身衣物,面色惨白,满脸的惊恐之色,极为风韵的身体不停的颤抖着,衣襟已凌乱的敞开一角,露出一片雪白,似乎是自己挣扎中扯开,可她却浑然不觉,口里只胡乱的念着:“我没杀人、我没有杀人,不要来找我……”她捂住脸庞,不住的蜷缩成一团,恨不得把整个身躯都缩进角落里。

郑乾坤诧异的扫视四周,却丝毫未发现异常之处,不禁一阵惊疑。满院的侍卫把守,应该不会出现任何情况,可他总觉得背后一身凉意。见少妇如此,似乎也不可能问出端倪,只好命人好生看护,便走出门去。可刚走出去,看管关弄羽的一名官差也神色异常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郑乾坤神色一阵迷茫,不禁看向了燕男住的那间客房,可他什么也看不到。随着那名官差打开了关弄羽的房门,他直觉一股冷风扑面而过,他不禁一个激灵,顿觉周身一股寒意。再看关弄羽,早已没有了翩翩公子的形象,眼神呆滞,面如死灰,那场面竟然比苏园珞的嫂子还狼狈几分,话都说不出了,冷汗早已湿透了衣衫。郑乾坤的心都是沉沉的,他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两个人已被吓得魂不附体,少了半条命。他沉思片刻,眼神中似乎有了一丝亮色。

而这一场惊变,使得整个苏府的后院似乎变得躁动和诡异,一片用黑色围绕的尸体,如今已放入一口漆黑的棺木中,几声惊恐的叫声,还有火把在风中的烈烈作响,使苏府上下几乎都已无法入睡,惊恐中等待着。

第二天,天刚刚明朗起来,苏府的后院已是一片的躁动起来,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一片惊嘘声烦乱的传进房内。燕男眉目一动,走出房门时,官差竟没有阻拦,当他径自走到走屋檐下时,却发现所有人都驻足静立,凝神注视着一个方向,甚至连郑乾坤都满面的凝重之色,见燕男出来,也只是微微侧目,继而继续望着。

燕男一怔,凝眉看去,他的瞳孔一阵收缩,院中一口漆黑的棺木之上,竟是黑压压的一片,如同雨点般挥洒开来,是燕子,一层的燕子站在棺木之上,足有上百只,层层围住中间的棺木,时而展翅翻飞,时而落下,发出阵阵嘶哑的啼叫声,即使所有人都在观望,也毫无惧意,轻轻啄着棺木,久久不肯离去。由于昨夜的一场南风,天气似乎有些阴沉、潮湿,每个人的脸上似乎够挂着一层雾水,湿湿的就像一层冷汗,而嘶哑的燕啼在沉寂的苏府显得格外的刺耳。燕男向众人看去,苏园珞已是面容憔悴,可脸上却掩饰不住惊容,她的嫂子和关弄羽站的远远的,表情已呆滞,似乎还未从昨夜的惊恐中恢复过来,面色苍白,微微有些颤抖,只有苏园珞的老父亲嘴里还在沉吟的说着:“我儿冤死,他平时就喜欢燕子,现在燕子为他伸冤来了。”

这么一说,众人都是一愣,郑乾坤如炬的眼神已是横扫着众人,特别在关弄羽与少妇身上停滞了一下。二人均不敢正视,默默的低下了头,少妇似乎已站立不稳,紧紧的靠在墙边。郑乾坤一脸正色的说道:“仵作已验明,苏家公子确是中毒而死,而且是剧毒,连吃饭的碗里还残存着毒液,昨夜已问过一遍话了,诸位做了什么,没做什么,本捕头已然明了,现在死者冤魂不去,群燕抱冤,都说说吧,是谁干的,现在承认也可免去衙门里的皮肉之苦。”

话一出口,犹如石沉大海,除了嘈杂的燕鸣,没有一声回应,郑乾坤丝毫没有在意,似乎心有成竹,回到盯着少妇,厉声问道:“苏夫人,你夫君毒发之时,你在什么地方?”

少妇被问到,周身一颤,神色慌乱的低声说道:“小妇就在房中。”

“在谁的房中?”郑乾坤厉色的追问。

少妇在郑乾坤逼人的神色中,声音更加的细微,颔首答道:“自然在——自己房中。”

郑乾坤一声厉色:“想清楚再说,到底在谁的房中?”

少妇一阵沉默,凤眼一撇,看向了苏园珞的父亲,眼里满是怨恨,却低声说道:“我当时确实不在自己房中,而是在公公房内。”声音微弱,但周围的人都听得真切,不禁一阵低语。脸苏园珞的父亲都一阵慌张,深深的埋下了头,这些怎能逃过郑乾坤的眼睛,少妇似乎为了掩盖自己的羞愧,又大声说道:“可我没有害我的夫君,天地良心,我见到时他已经死了。定是他,只有他几日来一直在我家鬼鬼祟祟的,来历不明,又假装出去,却偏偏在我夫君出事的时候赶回来,定是他,百般讨好园咯,又杀死我夫君,意图霸占我家一切。”少妇声音凄厉不堪,恨恨的指向了燕男。

燕男一阵无奈,迎着众人怀疑的目光,却始终没有说话。郑乾坤冷哼一声,却没有看燕男一眼,却转头看向了关弄羽:“关少爷,你明知苏姑娘不再府中,却为何选在这个时候来苏府,难道是专门来看热闹的吗?”

关弄羽被问的犹如一个霹雳,眼神一片惶恐之色,嘴叫抖动了几下,才吞吐说道:“我怎知她不在,我也是见她几日来总是与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相处,怕她被迫害,才赶过来的,谁知却碰见此事。”言语之中,似乎都在明里暗里的指向了燕男。

郑乾坤转头看向了燕男,燕男在众目之下,一脸的平静之色,他径直走到棺木之前,定睛的看着密密麻麻的群燕,在众人的惊色中,燕子在凄厉一般的叫声中,一阵翻飞,又自主的落了下去。只见燕男大修一甩,一道柔光,泛起无数落花、绿叶的虚影,犹如流瀑般笼罩在了棺木之上,顿时无数人都似乎闻到一阵芳香之气,简直沁人心脾。在看群燕,一片嘈杂的尖叫,此刻纷纷飞起,如一片黑雨一般脱离了棺材。

“邪术,他会邪术,是你杀了我家夫君。”少妇此时竟好像抓住了燕男的把柄,大声的喊起来,连一众下人都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对燕男指点起来。哼!燕男一厉色一声,声音不大,但却响彻整个院落,如雷般震荡开来。他看向少妇,双眼发出一道寒光,厉色的说道:“你如此说,可有证据吗?你如此栽赃别人,就不怕你夫君的冤魂吗?你不知道坏事做绝,也会自食其果吗?”

少妇一滞,香腮抖动着,内心却是惶恐不安,昨夜的恐惧还未消散,她胸口起伏着,气势却忽然弱了下来:“你把话说清楚,谁坏事做绝,在官差面前,不要信口胡说,随便混人清誉。”

燕男冷冷一笑:“清誉,你配吗?”燕男一脸的嫉恨,继续说道:“难道你就不想解释一下,你夫君为何变得痴呆混沌吗?你敢说这真的与你无关?”燕男又看向关弄羽,继续说道:“到底是谁天理沦丧,与情夫勾结,里应外合,勾引鳏居多年的公公,以骗取家产,又是谁为了独霸苏家产业,雇凶杀人,这些恐怕只有你这个毒妇说的清楚吧。”

少妇闻言,脸色变剧变,本来娇俏的面容已变得扭曲,但掩饰不住恐慌之情,薄薄嘴唇颤抖起来,酥胸一阵起伏,杏眼圆睁:“你不要血口喷人。”在少妇说话的时候,可没人发现,关弄羽双腿也在颤抖。

燕男正色回头,直视少妇,沉声说道:“那就让我说仔细些。”他看向苏园珞,如今怔怔的思量着什么,憔悴的脸上满是怒色,似乎急于等着答案,燕男便放心的继续说道:“有个女子在嫁入苏府之前,本已与一位翩翩公子互诉衷肠,可无奈女子出身平凡,加上公子家世显赫,父母根本就不同意这桩婚事,可已到婚配年龄,无奈之下,只能听从父母之命嫁入苏家。进门不久,也算是恪守本分,生活安逸,可没多久,女子竟在家的附近无意间撞见了以前的情郎,才发现两家竟然离得不远,这一重逢,不免旧情复燃,男子本就多情,相遇不久便做起苟且之事,这种事情做了一次后,便一发不可收,女子竟偷偷把男人带到家里,可好景不长,就在一次趁夫君外出未归,两个人正偷情之时,恰巧被突然归家的夫君撞见,夫君大怒,便要报官,女子下跪哭诉,假意恳求原谅,可情郎在女子夫君不察之际,突然出手把女子夫君打倒在地,女子也怕事情败露,受万人唾骂,竟狠下毒手,拔出头上银钗,生生刺进夫君的头部。连银钗都插断了,当时她的夫君就没了声息。女子和情郎都韩怕不已,以为杀了人,二人商量很久,准备趁月黑风高抛尸野外,可没想到她的夫君竟突然醒了过来,更没想到的是,她的夫君从此成了傻子,没有了记忆和神志,根本就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二人见此,也便息了灭口之心,第二天,只道是夫君夜归不慎摔了一跤,摔坏了头部,醒来便是如此。从此之后,女子小姑接管了家事,丈夫成了傻子,女子更是肆无忌惮的和情郎约会偷情了。”

燕男冰冷的看了一眼关弄羽,继续说道:“可偷情也就罢了,渐渐的,丈夫如此,小姑子掌管了财产,女子唯恐以后没了地位,被夫家遗弃,又在情郎的挑唆之下,便想着如何才能拿到家里的房产地契,好与情郎私奔。就这样商量了很久,便想出一个无比卑鄙的手段,那就是用女子风韵的美色去主动诱惑鳏居多年的公公,因为虽然公公已不问世事,可所有家产都在他的手里,二人商定,让情郎故意接近小姑子,假装倾心于她,可经常踏足苏府,掩人耳目,在女子勾引公公苟且之时,情郎突然出现,撞破好事,那时,公公为了晚节与苏府上下,定会有求必应,女子便轻松拿到苏家的家底。”

说道这里,苏园珞已是满眼怒火的瞪着她的嫂子,恨恨的握起了拳头,而苏园珞的父亲,哀叹一声,噗通一下跪在了儿子的棺木之前。燕男无奈的摇头,继续说道:“可就在二人趁小姑子外出之时,准备实施计划,可万万没想到,情郎赶来之时,小姑子竟然提前赶了回来,正好与那个情郎相遇,小姑子还带回一个重伤之人,那个人就是在下,而他们的计划也被打破,女子只得假意不认识情郎,赶他出了家门,可她不知道,我虽不能动,可意识却是异常的灵敏,进门之时,就已经感受到女子到底做了什么,而且那时她的衣衫胡乱之间都没有系好。”

“你胡说,我没有做……”苏园珞的嫂子神情似乎再也支撑不住,临近崩溃的边缘,大声的怒吼,可此刻,已没有人在听她的,连关弄羽都悄悄的躲进人群里,可没有躲过郑乾坤的眼睛,早已有几个官差站在了他的身侧,手持腰刀等着呢。

燕男平静的继续说道:“第一次计划失败,二人忌惮事情败露,再难成事,急于第二次实施,正巧小姑子和我一起出门,女子自然早已了如指掌,又安排了一切,并告诉情郎前来,为了拖延时间,二人还专门雇了两个绿林杀手截杀小姑,不息代价拿到那份家产,这次本以为计划可以得逞,可万万没想到,在情郎感到苏府之时,自己的傻夫君却毒发身亡。于是二人都起了猜疑,情郎以为是女子提前杀了丈夫,而女子却以为是情郎下毒杀人。二人争执不下,便决定报了官,商定把这个祸事由在下这个来历不明的人来背。”

燕男冷冷的盯着少妇与关弄羽,目光如利剑一般的冷漠:“关公子,你说,我说的可对?为什么两次你都是苏园珞不在的时候出现,难道是巧合吗?”

关弄羽面呈死灰之色,已然站立不稳,颤抖的指着燕男,仿佛看见死神一般的恐惧:“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你根本不是人,你难道是鬼?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关弄羽已是方寸大乱,再也没有了镇静之色,而是无限的恐惧,他指着苏园珞的嫂子喊道:“都是她做的,都是这个毒妇所为,跟我没有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个毒妇,想和我私奔,哈哈哈,我唐唐关府少爷,怎么会喜欢一个有夫之妇,笑话,哈哈哈!”

此时,苏园珞的嫂子,早已站立不稳,瘫坐到上,双眼沉寂,只是怔怔的看着地面,她默默的说着:“怎么可能,除非是他,没人知道如此详细,难道真的是他,绝不可能。”她抬起头,怔怔的盯着燕男,再没有说话的力气了,几滴清泪滑落脸颊,不知她在想些什么,直到一物轻轻的落在她的眼前,她的心都几乎要跳了出来,眼前掉落的,正是一只断掉的珠花,本是她的陪嫁之物,她抬头面对着燕男凌厉的目光,无限的悔恨,轻轻问道:“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你丈夫给我的,他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燕男平静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