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可要快些催促工人了，还是住在宫外自在些。”慕瑶说着上前一步，熟练的帮他褪去外衣，以及腰间的坠饰。

但修葺中的府邸，她还是第一次听韩非说起。

慕瑶卷翘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一片阴影，韩非垂眸看着她，一时有些出神，直到她拿着外衣转身走向木施，他才开口：“我倒是有些好奇……”

慕瑶闻声回眸看他：“公子请说。”

“既然匡冶事先有所嘱托，你为何还把所有事情都如数交代？”

“我说过的，我既是公子的人，就只会忠心公子一人。”

对于慕瑶这已经不知是多少次表忠心了，韩非只是扯动唇角，摆摆手示意她退下。

深夜，慕瑶躺在床上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月夫人刺自己一刀的场景，她一边担心对方会不会再次找机会报复，一边又觉得对方很可怜。

有那么一刻，慕瑶觉得自己有做圣母玛丽苏的潜质，她立刻在心里警告自己，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然后又看看自己身上的伤疤来坚定自己的内心。

那边月夫人已经悄悄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匡冶为她挑选的贴身宫正宿雨眼睛很尖，在昏暗的灯光下也能一眼看出她黑色衣服上的血迹。

宿雨走出内殿，低声吩咐了外面的几个宫正几句，几个宫正微一施礼之后都后退几步离开了。

待大殿没人了，宿雨才转身走回内殿，蹙眉问道：“夫人为何伤成这样？天师他……”

月夫人微微摇头，解释：“是我自己伤的，跟师父没关系。”

能被匡冶选中服侍韩王的正宫夫人，宿雨自然也是极其聪明的，眸色流转间就猜透了一切，她转身去暗室里拿了一个水晶瓶出来。

月夫人看到那个水晶瓶中的液体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但还是咬牙拉下了自己肩头的衣服。

宿雨有些不忍，但还是开口说道：“夫人，你忍着点。”

月夫人凝眉点头，在那透明液体滴在自己肩头伤口上时，她还是忍不住咬紧了下唇。

伤口在液体的腐蚀下滋滋作响，但神奇的是被腐蚀后的皮肉很快脱落。

月夫人因为疼痛咬牙低吟出声，她攥紧肩头的衣襟，骨节用力泛白。

宿雨看着月夫人肩头慢慢长出新的皮肤，出声安慰：“夫人再忍忍，很快就好了。”

她说着伸手握住了月夫人的另一只手，眼中闪过心疼。作为被天师培养出的弟子，他们哪个身上不是疤痕遍布，而她被天师决定送给韩王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忍受这些痛苦，作为一国之君是不会容忍自己的妻子身上有丝毫伤疤的。

宿雨永远不会忘记那天的场景，天师眼神冷漠地拿着一个水晶瓶，亲手把里面的药水洒在月夫人身上的伤疤上，而后冷眼看着自己最小的弟子疼到在地上打滚，嘴角甚至还噙着一丝兴奋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