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念的目光不自觉被发件人的头像吸引，是一个年轻男人和一只蓝白英短的合影。灰色剪裁立体的衬衫和白色西装裤，虽然看不清楚长相，但绝对是个氛围感的帅哥。

然后徐念就被“宝贝”那两个字闪了下眼睛。

程一屿循着徐念视线落在那封邮件的署名上，随即反应过来，猛一下合上了笔记本。

“我收回原来的话。”这男人在她心里大概只直了五分钟。

“什么？”程一屿没跟上徐念的思路，自然流露了几分茫然。

徐念轻挑了下眉，与程一屿四目相对，“没事，不用跟我解释，我能理解。”

程一屿：“……”他并不觉得徐念理解了。可被她鼓励般地拍了拍肩膀，想解释的话到了嘴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徐念招呼着程一屿一道吃午饭，事情就这么被岔过去了。

程一屿几次想提起，又觉得刻意，来往反复，反而自己别扭上了。

徐念不知道程一屿的纠结，专注于自己面前的凉面，这天儿快要入秋，可中午的时候还是燥热，凉面是个不错的选择。脆爽的黄瓜搭配Q弹的凉面，鸡丝儿鲜嫩不柴，淋上酱料蒜末，还有两勺辣椒油，两勺老干妈，充分搅拌过后，酸辣清爽的香气扑鼻而来，光看着就叫人胃口大开。

林谌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人沉默地坐在餐厅吃面。气氛还有些古怪。

好像发生了什么，但看起来是让这个贵公子吃瘪的事儿，一直以来莫名悬着的心这会儿无端落回了原位。

他离开的这些天，还都挺好的。

“念念姐，我饿了~”林谌把双肩背包往餐厅的椅子上一放，自然地坐在了徐念身边，“我也想吃，我还要荷包蛋，要溏心的。”

徐念在最初的那一下愣神过后，笑着给他的脑门虚晃地比划了下：“就你要求多。”不过还是笑眯眯地去了旁边的小厨房。

凉面本来就备了挺多，直接从冰箱里取出来就能用，至于林谌想吃的溏心荷包蛋，阿旺婶每回攒了一筐就给她送过来，他赶上了最后两个。珐琅平底锅里刷上橄榄油，打入一个鸡蛋，等蛋白开始凝固后转用小火慢慢煎，滴上几滴清水，用锅盖焖上三分钟，等揭开的时候蛋黄已经变得漂亮饱满，一层薄皮包裹着圆乎乎黄橙橙的，这时，撒些黑胡椒和盐调味就出锅了。

徐念在小厨房里忙活的功夫，餐厅里的男人和少年之间，则充斥着一股隐隐敌意的氛围。

而这敌意很明显，是从林谌的眼神里透出来的。

程一屿吃得慢条斯理，并没有对林谌的虎视眈眈作何反应。

反而是林谌先沉不住气：“程叔叔，在这待了挺长一段时间了，这两期的点击率很高，虽然小众，但热度居高不下。”

程一屿差点因为那一声“叔叔”呛着，这会儿食物顺着下咽，但堵在胸口，狠狠捶了两下，才给顺了下去。

他和林谌的目光对上，对方眼里‘你还要待多久’的意图，以及偶尔扫过小厨房时的欢喜藏都藏不住。程一屿咳嗽了一声，回应道：“看情况。”

“你们工作都是这么自由的？不用回台里，或者……不好意思，就跟我想的有些不太一样。”林谌听过在电视台里做编导的表姐说过，台里恐怖的内卷，但是在程一屿身上似乎毫不相干。大有一种，别人可能需要，但我不用，自带傲视群雄的气场。

“在一行业，只有琢磨透了，能力与实力兼备，才能掌握话语权，尊重是互相的。”

最后半句，是程一屿对林谌说的，眼神直视，对于年轻人若有似无的挑衅，算作正面硬杠。

“你们在聊什么？”徐念端着食物走过来。

林谌因为徐念俯身贴近放盘子的动作，微微脸红。

程一屿帮她接了一把，然后道：”年轻人好奇我的工作。”

“说的好像你有多老了似的。”徐念吐槽道。

不过很多时候，程一屿确实是老干部作风，又没有一丝违和。就像是年轻的躯体里住着一个沉稳的灵魂。

徐念用公用的筷子和勺将一个溏心荷包蛋放在林谌的面上，“阿旺叔肯让你回来，就说明你已经处理好了，欢迎回来~”

林谌笑道，“感谢念念姐收留。”说完他又凑近了些，在徐念耳边小声问道，“大姨跟我说是你和大姨丈帮我说了话，说得亏是跟着你，大姨丈才放心，让我跟着你好好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