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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徐怼怼(1 / 2)

作品:《孤岛与蓝鲸

江见瑜带着儿子诺诺住在208房间。

徐念循着哭闹声赶过去的时候,才发现这房间的门都没关,屋内地板上躺着被摔碎的玻璃杯和撒得满地都是的牛奶。

小孩一边尖叫,一边撕扯着妈妈的衣服,嘴里重复的只有两个字:“兔兔!兔兔!”

江见瑜把孩子从身上扒下来,身心俱疲但还是耐心地哄劝道:“诺诺,你乖,你这样会吵到别人的。”

诺诺根本不听,离开了母亲怀抱的他更加歇斯底里,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开始在房间里跳来跳去,尖声嘶吼着:“兔兔!”

江见瑜没有办法,连忙从包里翻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他:“诺诺,玩瓶子好不好?”

然而,江诺诺一把将矿泉水瓶砸在地上,睁大了一双哭红了的眼睛瞪着那只矿泉水瓶:“兔兔!”

徐念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猜到这应该就是林谌提到过的那对母子。她轻轻敲了敲门:“你好,我是民宿老板,请问需要帮助吗?”

江见瑜这才注意到门口的两人,自家孩子吵闹又一次引来了外人,江见瑜有些恼怒,但转眼见房间被弄得乱七八糟的,又实在是觉得羞愧。

她把诺诺搂进怀里,似乎这样就能让孩子的哭闹声显得没那么大。然后冲着徐念点点头:“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房间我会打扫干净的,摔碎的玻璃杯我也会照价赔偿。”

徐念安抚地笑了笑:“没事的,不用紧张,你先抱着孩子在一边休息一下,我把碎玻璃扫了,免得划伤孩子。”

“多谢。”江见瑜说,抱着仍哭闹不止的江诺诺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

徐念随后拿来扫帚簸箕,仔仔细细地把玻璃渣扫到簸箕里,又用拖把清理过地面,角角落落收拾了一遍。而这期间,江诺诺一边甩着胳膊一边喊着:“兔兔!兔兔!”

程一屿就站在门外,一直没有出声,宛如一道布景,却又让人无法无视他的存在。

而男人的目光一直落在小孩身上,以及孩子挡着外人的面完全不听话吵闹的样子终于放大了江见瑜恼怒的情绪。

她语气强势地说道:“诺诺!没有兔兔了!你不要再闹了!”

孩子在听到“没有兔兔”这四个字时,再次崩溃地尖叫起来。

场面一下变得更加尴尬,徐念不会带孩子,她打扫完房间后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手足无措时习惯性地看向程一屿。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个新养成的这个习惯,更说不清楚为什么她会觉得程一屿能解决问题。就仿佛只要这个人在,就没有什么要担心的。

那双带着求助的眼睛让程一屿心里软软的。本来不想管闲事的男人走进房间,径直开口问道:“兔兔是什么?”

江见瑜抬头看了一眼这个气质清冷的男人,似乎对他的问题感到很诧异,不过还是回答道:“是诺诺最喜欢的毛绒玩具。上午去海边玩弄脏了,我就洗了,现在还没干。”

程一屿见阳台上确实晾着一只蓝白色的比得兔玩偶,走过去将它取了下来。

玩偶上的毛湿答答的并不好看,然而诺诺不觉得,他终于没哭了,伸出手,说了句:“兔兔。”

男人在孩子面前半蹲下来,缓慢说道:“兔兔,洗澡了,湿的。”

诺诺仍然盯着兔子玩偶,鹦鹉学舌般的:“兔兔,洗澡了,湿的。”

程一屿:“要吹干。”

诺诺:“要吹干。”

然后程一屿把兔子玩偶交到小孩手上。诺诺低着头,翻来覆去地捏了一遍。

两分钟后,他好像明白了,小手拉住江见瑜的袖子:“兔兔,湿的,要吹干。”

江见瑜愣住,完全不敢相信孩子是在跟她讲话,直到小男孩又重复了一遍:“兔兔,湿的,要吹干。”

女人的眼眶倏地通红,她一把将孩子搂进自己的怀里。喉咙里像是卡了半片柠檬,又苦又涩,噎得厉害。

小孩子却不知道母亲的情绪变化究竟是为了什么,他想了想,抓着湿漉漉的兔子玩偶,伸出小手抱住了女人的脖子。

江见瑜平复了一会儿,拍着孩子的背,带着期待哄道:“诺诺,叫妈妈。”

江诺诺揪着兔子耳朵,一会儿又捏一捏玩偶的四肢,像没听到一样。

江见瑜又说了一遍:“诺诺,叫妈妈。”

依然没有反应。

江诺诺一遍又一遍地将玩偶兔子的双手并拢打开,并拢打开,再并拢再拉开……仿佛从这种无意义地重复中收获了内心的宁静。

渐渐的,江见瑜眼里的光熄了,她叹了口气,意识到儿子并没有变得正常,而刚刚短暂的互动可能只是又一个无意中的巧合。

母亲眼底的悲伤显而易见。

徐念前半段的人生一直缺少跟这个角色打交道的经验,但她突然觉得难过,不知道是为了这个想听孩子叫一声“妈妈”都不行的女人,还是为了这个看上去不大一样的孩子。

她扯了扯程一屿的袖子,心底无端地觉得这个人一定知道应该怎么办。

程一屿顺着那只白皙纤细的手看向了手的主人,徐念默默,一双澄澈眼底,心思一览无余。

对视不到片刻,程一屿轻咳了一声,先挪开了视线,看着眼前的‘正事儿’道:“先想办法把玩偶弄干吧,湿的容易沾上脏东西。”

“没错。”徐念反应过来,“楼下有烘干机,我带你们去,顺便给小孩弄点吃的。”

“那谢谢你们了。”江见瑜笑了笑,抱着孩子冲两人点点头,“真是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用这么客气。”

一行人往楼下走,程一屿和徐念并排走在前面。

男人突然对徐念笑道:“现在不跑了?”

“什么?”徐念假装听不清。

程一屿好整以暇地双手插兜:“不知道是谁,在船上把我当了一路挡风板,结果一上岸就不认账,始乱终弃。”

徐念的脸烫了一下,她才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不好意思才跑了,板着脸回道:“首先,讲道理啊,我当时是要回船舱的,是你非要拉着我这个感冒病人吹海风。然后,不是我说,你的普通话真的不行,是‘船上’,前鼻音,不要随便加韵母。最后,始乱终弃是这么用的吗?我要是你语文老师我就打死你。”

“哦。”程一屿挑挑眉,没与她继续争辩,只说了句:“念念,你每次心虚的时候就会说一堆有的没的。”

徐念瞪他一眼,下了楼梯转身就走。

程一屿笑着跟了上去。

这一幕落在另一人眼里,浇熄了一缕撩人心肠的小火苗。

林谌把将出口的话咽了回去,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和心底酸涩的情绪一起,化作了丝丝缕缕的青烟,扶摇而去,带着焦糊的味道。

烘干机前,江见瑜想去拿江诺诺的兔子玩偶,被孩子条件反射性地拒绝。

江诺诺紧紧地搂着那只湿漉漉的小兔子,嘴里咕哝着:“兔兔,我的。”

最后还是程一屿走上前,一手搂着孩子的小身体,一手打开了烘干机的门,指了指兔子,再指了指机器,说道:“兔兔,吹干。”

孩子理解不了,他还不能把兔兔,湿了,烘干机,吹干这四个词联系在一起。

然而程一屿一反常态的耐心,他重复了三遍刚才的动作之后,再一次捏了捏兔子玩偶,对诺诺说:“兔兔,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