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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第十二章 难忘(1 / 2)

作品:《匪女与她的纯情娇夫

杨君兰出身名门,知书识礼,由她出面的确更说得上话,但离川海早年丧妻,家中没有女主人,她独自上门多有不便,想着让唐玉山与她同去。

可唐玉山唯一的夫人是抢来的,对所谓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完全不屑一顾,以他的土匪逻辑,两个人相爱就应该成亲,成亲了就应该一辈子对对方好,简简单单,再无其他。

听杨君兰说起去离府议亲,什么三书六礼、小定下聘的,登时一个头俩大,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抱怨起来。

“你们这些当官的就是麻烦!要我说,什么婚约不婚约的,当着离川海的面儿把他家小子叫出来,跟他说咱闺女看上他了,就问他相没相中咱闺女,相中了就成亲!整那些没用的干啥!”

话刚一出口,立马小心地瞟着杨君兰,见她眉头微蹙,提起一口气刚要开口,忙挽着她的手赔笑,“夫人说的是,都听夫人的。”

杨君兰看着他那副不羁的样子,担心他胡乱说话坏了女儿的大事,一时拿不定主意,只好先去看看女儿再说。

她一路上都在想着要如何宽慰唐棣,走到她卧房的窗边,才发觉自己多虑了。

只见唐棣眼圈微红,正坐在窗边的桌旁,手中攥着根细棍戳弄着一只身长寸许的硬壳虫,用细棍在酒杯里沾了沾,把酒滴在虫子身上,吓得它疯狂逃窜。

她用细棍不断拦住虫子的去路,那虫子被她掀翻过去,几条腿对着空中乱登。

杨君兰推门进去,唐棣忙站起身唤了一声“娘”,怕虫子跑了,一把抓在手里,两只黑色长须从指缝钻出,在她指背上扫来扫去。

杨君兰看的头皮发麻,不敢靠前,顿了顿无奈开口,“别玩了,去洗洗手,一会儿到我房里一起用晚膳吧。”

唐棣点点头,眉眼弯弯,“嗯,我中午吃得少,这会儿还真饿了。”

晚膳时,杨君兰看着唐玉山父女俩大快朵颐,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心里默念一声,不愧是唐玉山的闺女,跟她爹一个德行,去离家议亲的事先缓缓再说吧。

入夜,呼啸的秋风卷起落叶发出沙沙的响声,杨君兰怕冷,房中已经燃起了暖炉,唐玉山沉睡正酣,粗重的鼻息声呼呼作响。

杨君兰轻轻起身,帮他掖了掖被子,披上裘皮斗篷,提着灯笼朝唐棣房中走去。

冷风顺着领口吹进,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抬手将衣领紧了紧。

透过窗子,隐约可见唐棣房中炉火的光亮,她推门进去,葫芦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刚要起身,她轻声道:“不必,我看看就回去。”

唐棣一向没有让侍女宿在房里的习惯,只是这夜天气陡然转冷,杨君兰怕她着凉,命葫芦留在房中照看着。

她坐在床边,看着唐棣熟睡的样子,嘴角微扬,把她露在外面的手臂轻轻塞回被子里。

昨晚,她把葫芦叫到身边,询问唐棣膝上的伤情,得知她膝上一片淤青后心痛不已,想掀开被子看看,又怕吵醒她。

这些年来,她在女儿面前总是板着脸,端着一副当家主母的架子,唐棣自然不愿与她亲近,她每每瞧见别家的女儿拥着母亲撒娇的样子,心中难免羡慕。

但她做不来,因为来自母亲的亲昵拥抱,她也从未感受过。

只有在不经意间,或女儿熟睡的时候,心底的那一份炽热才会显露出来。

她回想起这些年来,确实对女儿过于严厉了,不管是满腹诗书,或者千金小姐的雍容气度,都不及女儿的平安喜乐来得重要,何况她已经做的够好了,只要她喜欢,便由着她吧。

杨君兰轻抚唐棣的发鬓,脸上浮现出无比真切、满足的笑意。

七日后,萼州的各个城门楼纷纷挂起了梁字大旗。

刺史府内,离川海收到一封梁王李宏图的亲笔书信,信上关切慰问之余,还请他尽快出兵,助陈偲远攻下江州,解救江州百姓于水火。

离善朴接过信细细看着,信中的言语礼敬至极,完全不像是君王对臣子说话的语气,梁王与他年龄相仿,竟有如此的抱负和胸襟,离善朴心底对他的敬佩又增添了几分。

离川海早已做好了出征的准备,收到信后打算次日便带兵北上,离善朴自从跟在父亲身边协理军务以来,经历了好几场大小战役,近两年萼州军表面由离川海执掌,实际上是离善朴在做决策。

他临危不乱,指挥若定,接连两次击退马本初的大举进攻,萼州交由他驻守,又有心腹将领崔勇的辅佐,离川海自然放心。

临行前叮嘱儿子守住萼州便好,如今即已归顺梁王,没有梁王的旨意切不可私自出兵。

次日一早,离川海换上一身戎装领兵出征,离善朴将他送至城外,一直看着他带兵远去才坐上马车回府。

秋雨又至,丝丝缕缕,泓澄撑着一把白色的油纸伞迎上前,扶过离善朴下车向府内行去。

离府只有离川海父子两个主人,都不是奢靡享乐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