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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2 / 2)

作品:《兄长他每天白切黑

他双手盖住脸,眼泪湿润了掌心。

觉树默然,轻轻地揉了揉他的头:“别怕,没人会伤害你的。”

良久,待他情绪好一些了,他抬起头,睫毛湿漉漉的,像只受伤的小鹿。

“伢伢,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会害怕吗?”

姒伢缓缓地点了点头:“好,只是,姐姐不要嫌弃我。”他犹豫不决,想起了那让他恐惧的事,双手不自觉颤抖起来。

“我……原先被卖到乐艳坊后……有些人会摸我,他们是坏人,我害怕他们,便一直躲着,姐姐,伢伢不脏,伢伢每次都躲过去了。”他哑着嗓音。

觉树心中一震,原来他在乐艳坊受了这么多委屈,他原先可是个出身贵族的士族子弟啊,这般被那些粗鄙之人染指,真是帮……畜生!

她强撑起身子将他抱入怀中,轻轻拍着他的背,鼻头一酸,心疼不已。

“伢伢这么好,姐姐怎会嫌弃?我们伢伢是全天下最乖的孩子。”

姒伢呜咽着回抱住她,大声号哭了出来。

等他哭好了,觉树松开他,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问:“伢伢,当初你是如何被卖进乐艳坊的?”

姒伢吸了吸鼻子:“姐姐,我一直没告诉你,我其实还有个哥哥,他叫姒昭,他带着我逃到了姜国,但路上我二人意外走散了,我便沦落街头,当了许多日乞丐,后有一日有个人来找我,见到我后便带我去见了一个很漂亮的姐姐,然后我就不知为何晕了过去,再醒来就是在乐艳坊了,那里的人说我是被卖进来的。”

“很漂亮的姐姐?”觉树敏锐地抓住这一点:“她长什么样?”

“她穿得很华贵,长得也很漂亮,我那时也就短短地见了一面,具体的样子记不清了,但我记得她手上有一对儿翡翠玉镯,她当时用手摸了摸我的脸,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什么样的翡翠玉镯?”

“唔……好似上面刻着个字,好似是‘蔻’。”

觉树眉眼一凛,“蔻”八成就是姜蔻了,她这般喜欢姒昭,为何要将他的亲弟卖到乐艳坊?!她的心可当真是黑!居然会这般对一个孩子!

“伢伢,这事你不要对外说。”

“嗯,伢伢知道的。”

觉树手抓着床上的紧绷,凝眉思索,回头见到宋玄烛一定要问问他,他将姒伢接回来,到底是想做什么。

*

三月底,整个姜国都因一件事震动了——姜楚即将开战。

姜楚两国不睦已久,边境也时有摩擦,按理说开战不至于引起这么大的风浪,但这次不同。

这次开战是因为前一阵子姜王派姜尚前往楚国求亲五公主,这本是一次缓和两国关系的重要机会,且也是一桩成全这对互相爱慕的壁人的好姻缘,但却不知为何,就在姜尚到达楚国的第十日,楚王刚松口应下这门亲事,并大办了场宴席,在这场宴席中途,五公主暗中约了姜长公子见面,可不幸的是,楚五公主就在这时被人杀了,身上被捅了几刀,而当姜尚到了地方时,就见到楚五公主的尸身和旁边作案的一把匕首。

楚王及使臣听闻风声赶到后,就见到姜尚拿着那把刀,周围除了他再无一人。楚王震怒,将姜尚及一众使臣关入牢房!现场所有情况表明就是姜尚杀的楚五公主,而在逼问姜尚时,他好似精神失常了,认了下来。

于是,楚王杀了姜国的所有使臣,下了战书,并以帛传信姜王,在攻打姜国之时,要以姜尚的人头祭天!自此两国瞬间焦灼了起来。

这是流传在燕华最广泛的说法,都是觉着姜尚乃是被楚国诬陷,楚王想攻打姜国已久,但没个好的原由,便借此机会以自己的女儿为代价,来鼓动起姜国士兵的雄心!

但同理楚国那边则都是认为是楚王心怀不轨,怨怒姜王,才派姜尚前来杀了楚王最疼爱的五公主,来以此逼姜王讨伐,以正当的理由来应对姜国的进攻。

此事众说纷纭,无人知其真相到底是什么。

觉树知道这桩事后,没有太大的反应,只觉在意料之中,最初姜王派姜尚去求亲就是一件十分莫名其妙的事,非常突然,且毫无缘由。

两国开战是边境百姓的痛苦,是上位者的谋略之争。

她是中层的士族小姐,除非国灭,否则对她没有多大影响,就像现在这样,即便知道了两国要交战,那些燕华的纨绔子弟也都是当个茶余饭后的笑料,他们只会拿姜尚这事说笑,丝毫不关心国家战事,颓废到了极点,家中银钱堆山,在他们来看,就算国亡了,他们也有退路。

前方战事焦灼,边境百姓叫苦不堪,许多逃避战乱的流民涌入燕华,四月初,燕华的巷子街道路口,已随处可见有穿着破烂的流民在乞讨。

这一日,觉树恰好闲来无事,带了姒伢出门,刚到了街口就有流民扑到他们的马车前乞求粮食,她看着心中十分难受,但出门身上又未带太多银钱,且这边流民甚多,一旦停下,便会有更多人扑上来,届时便很难脱身了,故而她令车夫迅速赶车离开这边。

终于到了街市里头,因着有官府的人巡查,里头几乎看不见流民。

她带着姒伢从马车上下来,随处逛了逛,买了些小物什,便要准备离开,可就在她想要上马车时,姒伢突然扯住了她的衣袖。

“姐姐,那边巷子里好像有个人,她好可怜,该是饿了很久了。”

觉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在两处房屋之间的狭窄黑暗的过道里有一个满身脏污,虽是四月的天,却还是披着个破烂的斗篷的姑娘,奄奄一息。

她眉心一蹙,便道:“伢伢,我们这儿还买了好几个包子,我们去拿给她吧。”

“好!”姒伢高兴地笑了起来。

觉树朝那边走近,看见那个姑娘好似在察觉到她走近时,往后缩了一下。

她放慢脚步,将手上包着的几个热气腾腾的包子放在了她的面前。

“姑娘,这是一点吃食,虽微薄但该是对你有用。”

话落,那个姑娘却不为所动,只是透过斗篷下的一点缝隙偷偷看她。

觉树以为她是羞怯,当下便站起来,转身离开。

殊不知身后有道锐利的目光狠狠地挖着她,恨不能将她一刀刀砍死。

“你看,这乌府家的小姐就是心善,还给这么个小乞丐送吃食。”

旁边货铺的小贩感叹道。

那个灰头土脸的姑娘将遮住脸的斗篷取下,眼底积蕴着骇人的恨和杀意。

“秦渔,为什么你还过得这么好?你怎么还不去死?”

她站起身,一脚踩到那几个白嫩的包子上,狠狠地碾烂,里头的肉汁都溅了出来。

“乌府?秦渔,你等着,我一定会杀了你!我要将你碎尸万段,要你给我兄长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