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最后留给徐念的印象只有四个字：乱七八糟。

他们先是把堵在客房门口的彭磊重新扔回他房间，然后两人分开的时候，在徐念的房门前，某人又纠缠了许久。

程一屿愣是磨得她答应了会好好考虑两人关系之后，才放她走。

回到自己房间的徐念腿软地瘫倒在床上，然后默默拉上了被子蒙住脑袋。

她觉得自己用不了多久就能想清楚了。

她能阻止程某人耍流氓吗？

好像不能。

那，她能抵抗得住美□□惑吗？

好像也不能……

这一刻，徐念脑回路居然理解了纣王的苦。

纣王也想搞事业，奈何美人要命。

她翻来覆去，最后不知怎么睡着了，梦里尽是烽火台，自己在点火，程一屿在笑。

徐念能揣着“先苟完今晚再说”的心思睡得香甜，程一屿却没这么好的待遇。习惯是很可怕的一个东西，他用两天的时间习惯了伸伸手就能把那个人捞怀里的距离。

现在身边陡然空了，感觉身边就像少了什么，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时间过了十一点后，程一屿放弃挣扎。

他打开电脑，里面有沈修垣前几天发给他的邮件，还没来得及看。

沈修垣的效率很高，回去没几天就让人把净善集团的情况摸了个门儿清。

净善集团是靠做家用电器发家的，也是《星厨》的投资方之一。

程一屿说要给赵立仁包个大红包，这话没掺一点儿水分。

随着智能家居这一概念的走红，许多新兴的公司崛起，从市场份额上分走了很大一块蛋糕。

净善集团预见了走势却选错了方向。他们花大力气研究的集成式厨房电器销量并不好，可能是因为国人在一日三餐上的习惯还是偏于传统吧。

一来二去，这个公司的资金就成了问题。

程一屿的想法是把他们挤走，亲自给赵立仁当金主爸爸，但沈修垣胃口好像更大一点。

程一屿看完了沈修垣发来的资料，开天辟地头一遭想关心一下自己公司的业务，于是他给沈修垣拨了个视频电话。反正他现在睡不着，沈修垣也一直都是夜猫子属性，大半夜的打电话谈工作一点问题都没有。

他没想到的是，视频电话的另一头会这么热闹。

被装饰得一派喜庆的别墅里，同样红彤彤金灿灿的沈修垣冲他挥手：“宝贝儿～你终于想起我啦～”

程一屿被晃花了眼睛：“你这是什么打扮？”

“唐装啊！”沈修垣很得意，“这可是我干妈你亲妈亲手给我做的。”

程一屿不信。他妈妈谷溪虽然只是个业余的服装设计爱好者，但也不至于品味如此清奇。

果然，沈修垣又补充了一句：“款式是你亲妈画的，颜色是你干妈选的。”

那就难怪了。毕竟沈修垣一家子在美国生活了那么久，审美不被带跑才稀奇。

程一屿：“你找个安静的地方，我跟你说说公司的事。”

然而沈修垣有他自己的想法，他夸张地嚷嚷了一声：“大过年的谈什么工作！”

然后举着手机从客厅的这一头飞到另一头，头往一个女人肩膀上一靠，“来～干妈打个招呼！”

“谁啊？”谷溪陪坐在牌桌旁边，被沈修垣的动作吓了一跳。她笑骂着转头看手机，眼眶倏地红了，“……阿屿？”

程一屿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这个电话可能不该打。

“妈。”

“哎！”谷溪笑着答应了。

从腊月到现在，总算盼到了一点团圆的感觉，她忍不住问，“阿屿，过年怎么不回家呀？”

还能为什么呢？总归不过是：“有工作。”

可能自己也发现这个答案太敷衍，程一屿又补了一句，“忙完就回去。”

“好，妈妈和爸爸都在盼你回家呢。”她说完拍了一下身边半天没出一张牌的丈夫，“来，跟儿子打个招呼。”

程上林瞟了一眼屏幕，嘴硬的毛病跟他儿子一模一样：“打什么招呼。我是他爹！应该他给我打招呼才对！过年都不回家，惯的他给我当老子吧！”

谷溪忍不住拍他，程董更委屈了。

程一屿：“爸，新年快乐。”

“嗯。”程上林放下手里的牌，又瞟了一眼手机屏幕。

谷溪：“阿屿，别跟你爸一般见识。他就是这么个臭脾气。”

“可不嘛！”沈修垣也在一边找存在感，“干爸这脾气跟某人简直一模一样。明明前几天还在操心……”

“你小子给我闭嘴！”程上林瞪他，“我才没有操心他的事！”

“嗯，您没有。”沈修垣从善入流，“您既没有发火，也没有骂过人，更没有给星海传媒的老总打过电话。”

程一屿听愣了：“爸，你找星海传媒干什么？”

程上林：“找他打广告！”

“……”

程一屿看着沈修垣对他挤眉弄眼，突然想起来A站就隶属在星海传媒旗下。

“爸，我的事我自己能处理。不用你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