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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娇软美人和她的三个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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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广袤无垠的草原上响起悠扬激昂的鼓乐声,百姓们齐聚这场盛典,摩肩接踵地看着赛场上年轻英俊的儿郎们,兴高采烈,谈笑不断。

高高搭起的看台上,一袭银红色窄袖翻领长袍的云黛紧握着圈椅扶手,热忱的目光落在场上那挺拔颀长的鸦青色身影上。

身旁的赛乃慕瞧见她这紧张的神色,不由笑道,“达曼姐姐惦记情郎,比自己上场比赛还要紧张呢。不过紧张也没用,不如喝杯热奶茶放松下吧!”

云黛不好意思笑了下,接过赛乃慕递来的热奶茶,“多谢。”

“咦,达曼姐姐头上这支发簪倒是很别致,这上头的胖兔子可真有趣。”赛乃慕盯着云黛挽起发髻间的牙簪,清澈的眼里满是好奇,“这是在哪买的?我也想买一枚,看这坠子好似是象牙做的?”

“不是象牙,是狼牙。”

云黛抬手抚了下鬓间的发簪,白皙脸颊染上淡淡绯红,“这是我大哥哥送我的及笄礼,我也不知在哪买的。不然等他比完,我问问他?”

“哇,是狼牙。”赛乃慕眼睛都亮了,愈发期待,挽着云黛的手道,“那你更要帮我问了,狼牙制成的饰品戴在身上能保平安,我最喜欢了。”

“好。”云黛笑着应下,台下便传来一阵激烈的鼓点,比赛开始了。

只见那五十三位年轻儿郎英姿飒爽跨于马上,围观的百姓们欢呼一片,鼓声不断。

云黛也被这热烈的氛围所感染,直起腰身,身子朝前稍顷,一双秋水剪瞳定定看向排在最左边的谢伯缙,双手不由捏紧,心里默默念着:大哥哥,你可以的,你一定能赢的。

似有所感,黑马上的男人抬头朝她这边看来。

虽隔着一段距离,看不清彼此的模样,但云黛知道他在看她。

也不知哪里生出的勇气,她抬起手,朝他挥了两下。

不仅谢伯缙看见了,其他参赛者和百姓们都瞧见了他们的公主在挥手,虽然不知道是向谁,但参赛者们心头都只存了一个念头——今日定要拼尽全力,抱得美人归!

伴随着一声清脆嘹亮的锣声,五十三匹马犹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众人的目光紧紧跟随着那些马匹,赛道除却一小段较为平坦的跑道,还设置了不少的障碍和陷阱,最后一段还要较量马上骑射功夫,数百个草靶子高矮远近的摆放着,在比速度的同时,还要比较谁射的多射的精准。

眼见着一匹匹马逐渐拉开距离,只剩为首几人争先恐后,在场众人愈发兴奋,纷纷扯起嗓子喊着那些人的名字。

毫不意外的,没人喊谢伯缙的名字,在乌孙的地盘上,并没人希望这个大渊人能赢,甚至还有人喝起了倒彩。

云黛一颗心都捏了起来,尤其看见一个蓝色衣袍的身影与谢伯缙不分上下时,更是紧张地连手指都在发颤。

古赞丽太后见她脸色苍白的模样,淡声道,“那个穿蓝色袍子的是阿六敦,他是左大将之子,也是我们乌孙年轻一辈里骑射最好的儿郎!若是他胜了,也是个不错的夫婿人选。”

云黛转眼看向古赞丽太后,嗓子发涩,嘴唇无声翕动。

若是输了,她真的要嫁给那个阿六敦吗?

古赞丽太后也看出她的心情,叹了口气,只道,“继续看吧,还没见分晓呢。”

“是。”云黛勉强保持着镇定,一颗心沉甸甸的,如坐针毡地盯着场上。

见到谢伯缙和阿六敦齐头并进,差距只有微小一点时,她简直恨不得飞到谢伯缙身旁给他鼓劲。

一个个草靶子被射倒在地,当最后一支箭射出后,谢伯缙夹紧马腹,猛地朝前奔去——

阿六敦见状也紧随其后,发觉要比谢伯缙晚一步时,他狠了狠心,从靴中拔出匕首,猛地朝身下的马匹扎去。

刹那间,□□之马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也因着那疼痛,疯了一般地朝前跑去。

几乎是同一时刻,两人冲到了终点!

场上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尤其是阿六敦的马匹嘶鸣着疯跑了好一阵,那场景实在骇人。

好在阿六敦身姿矫健,及时从马上跳下来,又护住关键部位滚落在地,过了好半晌,才从草地里拍了拍身子站起来。

医官立刻上前替他检查,另有马夫控制住了阿六敦的那匹惊马,连忙将情况报告给裁判官,“阿六敦并无大碍,它的马受了伤,流了许多血,兽医已经在治疗。”

场上三名裁判官闻言皆松了口气,又有些为难道,“这谢伯缙与阿六敦同时到达终点,且都射中了五十个靶子,这该如何判定胜负?”

为首的裁判官摸了下大胡子,“还是交给昆莫和相大禄判别吧。”

……

裁判官领着谢伯缙和阿六敦两人来到看台之上,如实禀报了赛况,拱手拜道,“还请昆莫宣布胜者。”

乌孙昆莫皱着眉头,褐色眸子紧盯着台下两位年轻人,只见谢伯缙长身玉立,神色淡漠,而那阿六敦则显得有些狼狈,衣袍上沾着泥土和枯草。

方才场上那一幕,高台上的王公贵族们看得一清二楚,心思各异,不免窃窃私语起来。

沉吟良久,乌孙昆莫看向相大禄,“巴勒潘,你觉着谁胜?”

相大禄几乎没有犹豫,施施然道,“以臣之见,此次赛马大会,大渊谢伯缙胜。”

此言一出,下首众人静了两瞬,旋即又爆发一阵强烈的议论,尤其是左大将为首的达官显贵们很是不服,那阿六敦也拧起眉头,扬声问道,“相大禄,我与谢伯缙同时步入终点,为何判他胜,判我输?”

台下不少乌孙官员也出声附和,“是啊,阿六敦可是我们乌孙人,相大禄你怎能偏向外人呢?”

还有人道,“相大禄莫不是去大渊出使一趟,收了大渊人不少好处?”

相大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只淡淡看向阿六敦,“你摔得可疼?”

阿六敦怔了怔,面上闪过一抹不自在,拱手道,“多谢相大禄关怀,我并无大碍。”

相大禄摸着大胡子道,“你无大碍,可你那匹马却是废了。万物皆有灵性,它被信任的主人所伤,日后怕是再难为人所用。阿六敦,你既能选择这匹马参赛,可见你对它很是爱重的,可你为了胜利,毫不犹豫的拔出匕首刺向它,你可真是狠心。”

乌孙人爱马,擅长养马,沙场上的将士更是将战马视为同生共死的战友。如今阿六敦这个行为,的确令人诟病,然而——

“我刺伤马匹虽有不对,却并未违反比赛规则,若为着这一条就判我输,相大禄,我阿六敦不服!”

一部人也附和道,“是啊,一码归一码,没有违背赛制,就得按照结果来判定!”

相大禄摸了摸胡子,也不争辩,只看向乌孙昆莫,“昆莫,还是您来宣布结果吧。”

乌孙昆莫瞥了相大禄一眼,心说这狡诈的老狐狸,又把皮球踢到了他的面前。他私心也觉得阿六敦这行为不齿,但从目前的结果来看,两人的确是打了平手,要不然再加试一场?

就在他决定提出加试时,下首的谢伯缙倏然上前一步,朗声道,“在昆莫宣布结果之前,外臣想请诸位移步,亲眼看看比试的草靶,再做判定不迟。”

众人朝他投去讶异的目光,谢伯缙波澜不惊,容色肃然而平静。

云黛知道谢伯缙不会无的放矢,轻声道,“外祖母,舅父,不若去看看吧?”

古赞丽太后和乌孙昆莫对视一眼,旋即昆莫出声道,“好吧,那就过去看一看。”

一大帮人乌泱泱挪步赛场,侍卫们正在搬送清点着那些草靶子,见着昆莫等人过来,忙退至一旁。

还不等谢伯缙开口解释,赛乃慕公主心直嘴快,指着那些草靶子惊叹道,“哇,红色羽箭都把蓝色羽箭给射劈了,这也太准了吧!”

说着,她还一二三四的数了起来,五十支羽箭里,四十九支蓝色羽箭都被红色羽箭给射劈了,除却最后一支——

为了赶超冲线的速度,他没有等蓝色羽箭射出,而是直接射向草靶,奔向终点。

一时间,在场众人的神色都变得微妙起来。

阿六敦也没想到谢伯缙还留了这么一手,一开始他还沾沾自喜自己每次出箭都比那个大渊人快一步,没想到竟是他有意慢下来,专门等着射劈他的羽箭!

他一张脸登时涨的通红,深蓝色的眼珠子死死瞪向谢伯缙,这个大渊人实在太狂悖了!这摆明是在羞辱他!

谢伯缙无视对手的恼羞成怒,神色淡然对昆莫道,“还请昆莫宣布比赛结果。”

乌孙昆莫此刻的心情很是复杂,既感慨外甥女眼光不错,挑了个能力出众的夫婿,又遗憾这样厉害的人物不是他们乌孙人,若他们乌孙有这样出众的将军,没准能与大渊抗衡,肆意扩张地盘了。

沉吟良久,他正经容色,面向众人道,“本王宣布,此次赛马大会最终胜者为大渊谢伯缙。按照赛前的约定,本王将会给他赐婚,封他为达曼公主的驸马。”

他这话掷地有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不少乌孙官员都变了脸色,出言劝道,“昆莫,他可是大渊谢家的人啊,怎可将我们的公主嫁去谢家!”

昆莫叹了口气,一副为难的模样,“可这有什么办法,君无戏言,咱们的儿郎比不过人家,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赢了比赛,本王总不能耍赖说话不算数吧?这要传扬出去,我乌孙王岂不是成了言而无信之辈,日后还怎么在西域诸国间立足?”

乌孙官员们哑口无言,他们全程观赛,亲眼看着这个谢伯缙赢过一众人,的确是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见官员们一个个心有不甘的噤了声,乌孙昆莫又看向阿六敦,问道,“阿六敦,本王这样判定,你可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