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坐在马上，不屑地看向季云初：“这流云姑娘既然都被寨主碰了，我也没那么想要了，不如，将那朝廷走狗带来，两个换一个。”

这临时变卦着实过分，一直在旁边沉默的小六忍不住怒道：“刀疤，你别太过分！”

“过分?这贱人本就是我花了钱买的，你们寨主将人带去睡了我都还没说什么呢，现在我突然觉得她不值得了，老子看不上了，就要那朝廷走狗来换！”刀疤一脸凶狠，他抽出长刀架在赵婆婆的脖子上，“不愿意就等着给这老太婆收尸吧！”

赵婆婆身形佝偻，她努力挺直脊背，声音沙哑地说道：“我老太婆都半截身子入土了，没几天活头了，就不要再为我这把老骨头搭上年轻人的性命了。”

有人从身后推了她一把，她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勉强站稳了身子，只是那背，好像更佝偻了。

季云初的眼圈红了，面前这个努力在敌人面前挺直脊背的老人，让她想到了自己的外婆。

外婆也是这般沧桑，她拖着年迈的身体做活，一路供到季云初上大学，最后劳累过度，没等到季云初带她享福，便撒手人寰了。

她记得外婆粗糙的双手，和深夜昏黄灯光下为她缝补衣服时半眯的眼，也记得面前这个老人曾慈眉善目递给她一碗温热的粥。

“欺负老人算什么本事，只知道躲在人群后面作妖，言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就凭你也想学我们寨主自立为王?”

“你！”

“你什么你，我说错了吗?每次打架只知道仗着人多，你也知道你单打独斗打不过我们寨主啊?只知道欺负女人和老人的玩意儿，长得挫事儿还多！”季云初直接打断刀疤的话，毫不留情讽刺着他。

陈妄略微挑眉，惊讶地看向怀里的季云初，问道：“刚刚不是不让我激怒他吗?你这样说就不怕他报复你?”

季云初翻了个白眼：“报复就报复，反正我也落不着好，不差这一笔，我平生最讨厌欺负老人小孩和女子的人了，这人刚好全占，我不骂不痛快！”

刀疤没想到看起来娇娇弱弱的流云会这么牙尖嘴利，他阴鹜地笑道：“等你落到我手上，我会让你知道后悔两字怎么写！”

“切，怎么写?用笔写呗，我一个大学生还轮不到你这个土匪来教我写字！赶紧的交换人质，磨磨唧唧的，还是不是男人了?”

刀疤感觉自己一口气堵在了胸口，这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女人说成这样，他恨不得将这女人撕成碎片。

他压下心中的怒气，冷静思考着，对方越是骂他，越是说明这老太婆的重要，若是一怒之下直接交换，可能正好如了对方的意。

刀疤沉默片刻说道：“换！但老子就要二换一，不然我就杀了这老太婆，谁都别想好过。”

没想到刀疤都已经气成这样了，还是没改主意，季云初又气又无奈，为了尽快换回赵婆婆，也别无他法了。

她娇娇地笑起来，青色的纱裙在风中如水波般荡漾，半披散的头发被风吹得扬起，明明是灿烂的笑容，声音却透着讽刺。

季云初声音柔媚：“我看你不仅长得丑，眼还瞎，一口一个二换一，不如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奴家是谁。”

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刀疤眉头紧皱，不明白她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见他们一脸茫然，季云初笑得更欢了，她依旧娇娇柔柔的，声音略显刻意：“银浦流云初度月，空壁挂团团，可惜，奴家不是流云。”

她恢复了自己清朗的声音继续道：“而是云初，你听好了，我叫季、云、初！”

“这这这，这人就是那朝廷走狗?”

“可那朝廷走狗是个男的啊，这人分明是个女子！”

“这人到底是男是女啊，怎么将老大骗得团团转?”

听完季云初的话，那些属下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开始窃窃私语讨论。

赵婆婆浑浊的眼里也流露出一丝惊讶，她抬眼努力看向马背上的季云初，她竟也没看出当初那灰头土脸的可怜孩子是个女娃。

刀疤脸色黑如锅底，他额头上的青筋暴起，连带着脸上的疤痕都一颤一颤的，看起来甚是恐怖。

季云初懒得给这些人消化事实的时间，她催促道：“别磨磨唧唧的了，要换赶紧换，别耽误时间！”

刚说完就感觉身子好像被陈妄搂紧了一下，季云初低头看向陈妄的手，只见双手拉着缰绳，自己只是虚虚靠在他怀里，可能是错觉吧！

陈妄翻身下了马，直接将季云初也抱下了马背。

她不再过多停留，下去就往刀疤的方向走。

就在季云初视死如归走向刀疤时，陈妄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