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里的卷王？”林谦哑然失笑，瞬间懂了“校园卷王”的意思。

任何一所大学中都会有两种学生存在。

第一种学生的志向就是混日子，高中是ta一生中最努力的时候，进了大学只想放松，每天的精力都花在了翘课、游戏和恋爱上，只要能够顺顺利利毕业，多看一分钟书本都是浪费生命。

第二种学生把学习视为比生命都要重要，自律得可怕，每天在图书馆待到闭馆，在宿舍关灯之后躲在被窝里打手电继续学习，走路的时候在背书，吃饭的时候在看书，ta们学习不是为了考试也不是为了毕业，而是单纯的为了学习更多的知识，了解世界。

学校当然不仅仅有这两种学生，更有其他介于两者之间的学生，但是这两种学生永远是校园中最引人注目的。

想来佘戊戌就是第二种学生，而且是优秀的“校园卷王”。

林谦板起脸，严肃地教训楚媛和宋佳：“今天学习不努力，明天努力找工作。记住，读书不是为了被人，是为了自己，书到用时方恨少，好好学习影响你的一生。不求你成为爱因斯坦，至少不要读了几年大学依然是个草包！”林谦自我感觉好极了，这些话虽然爹味十足，老生常谈，但是三观正极了，他一颗冰冷杀手的心仿佛被温暖的阳光照耀着，浑身都暖洋洋的。

楚媛悲愤地怒视林谦，道：“要是佘戊戌只是拼命学习，关我们什么事情？她考试永远是满分，永远是第一名，我无所谓啊，我又不想得第一名，毕业证上又不写第几名。”

宋佳用力点头：“要是只是这样，佘戊戌再努力也不关我事，有什么卷不卷的。”

林谦困惑了，有道理啊，满分学生其实与其他人没什么关系，那么学生还能怎么“卷”？

楚媛用世上最悲凉的眼神看着林谦，道：“我们学校的国际友好学校是德国亚琛工业大学。”

林谦皱眉，怎么又关德国亚琛大学的事了？

楚媛握紧拳头，泪水打转：“我们学校的校长说，亚琛大学的考试评分方式极其先进，必须引入我校。”

林谦瞅楚媛，还是没懂。

楚媛声音都在颤抖，道：“亚琛工业大学考试卷面总分120分，合格成绩为本次考试最高分减去50分等于及格分。”

“大部分时候个人考试成绩只要超过40分就有可能及格了，考70分就被推荐读博了，考90分就可以傲视全系了。”

林谦忽然有些懂了：“所以……”

楚媛泪水打转：“该死的佘戊戌永远都是满分！只要她惨叫考试就一定是满分！及格分就是该死的70分！70分啊！读博也就70分！现在竟然只是及格分！”

林谦一万分地开始理解楚媛的悲伤了，遇到天才不可怕，同时遇到天才和狗屎的规则简直是天灾级别的。

楚媛回想不幸的经历，泪水终于下来了：“要是仅仅是这样，我也忍了，70分而已，我努力一下好像也能达到的。哪怕69分，教授心慈手软一下也就及格了。可是……”

林谦陡然懂了：“该死！你们学校的教授不会觉得学生考满分太没面子，因此加大考试难度吧？”

楚媛嚎啕大哭，痛不欲生：“就是这样啊……傻逼教授不信有的学生考一百分只是因为满分是一百分，非要觉得是自己的题目太简单了，变着法的出难度，还让不让我们普通人活了？我每天早上4点起床看书，凌晨2点才睡觉，严重睡眠不足，走路都在飘，看到太阳就要晕倒，就这样我才考了37分！”

宋佳的泪水哗啦啦的：“我才16分……全系平均分才9分……”

楚媛哭得喘不过气来：“你说，佘戊戌是不是卷王？你丫想要卷就卷啊，为什么把我们都卷死了？”

林谦同情地看着楚媛和宋佳，自己太没见识了，原来同时遇到天才同学和不靠谱的规则不是天灾级别的，现在才是！“何止卷王，简直是卷王之王！”

楚媛含着泪水，握紧拳头，45°看太阳：“知道我们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吗？简直是地狱！”

“有人每天给佘戊戌打饭；有人每天给佘戊戌占位置；有人每天给佘戊戌拿快递；有人每天送佘戊戌礼物；有人每天给佘戊戌唱歌……”

“为的就是与佘戊戌搞好关系，每年选科之前可以提前问佘戊戌选了什么科，然后坚决不同科！”

楚媛的脸上满是悲伤悲愤往事不堪回首，这哪里是愉快的大学生活，根本地狱的审判！

宋佳拍着胸脯，犹有余悸，道：“每年都有菜鸟傻乎乎地不懂奥妙，上课才发现教室里出现了佘戊戌，那眼神简直是看杀父仇人。”

林谦同情极了：“我买冰淇淋给你们吃。”

周渝和陈33愤怒地看林谦，楚媛因为回忆痛苦往事而流的泪水就只值得一个冰淇淋？还有没有人性了？

林谦深深自责：“再加一个披萨。”

楚媛大怒：“我哭得这么用心，你就只是加一个披萨？至少再加一个提拉米苏！”

周渝和陈33哀伤极了，以前的人看到纯洁的少女哭泣都会送满汉全席的，现在的人竟然只肯送披萨，这简直是道德的崩溃，人性的沉沦。

宋佳扯楚媛衣袖：“我就说不用哭得这么伤心，划不来。”楚媛用力点头，嗓子都差点嚎哑了，亏大了。

远处的某个饮料店中，叶宁望着林谦公司，没能找到林谦的位置，她发信息：“你在哪里，为什么我看不到你？”

林谦看了信息，急忙到窗口四处张望，一边打电话：“你在哪里？”

楚媛陡然精神无比：“花花的女朋友来了！”

“真的？真的？”宋佳抹掉泪水凑到窗口四处张望，不知道双花红棍的女朋友长什么样，能一个打三个吗？

林谦匆匆跑到了街对面的饮料店，看到叶宁在阳光下仿佛有一层白光笼罩着她的身体，那温柔地笑容比天使更纯洁灿烂，他心神动摇，难以呼吸。

在这个无法重生的世界，他要失去叶宁了吗？大街上有这么多开着豪车的帅哥，有这么多才华横溢的天才，有这么多日进斗金的精英，叶宁是不是明天就会被某个精英帅哥搂进怀里？

林谦心中剧痛，这个几乎注定会发生的事情让他绝望。他深爱的叶宁陪伴了他几百次轮回，每一次轮回、每一个小时、每一秒钟他都更加的爱叶宁，他为叶宁的善良倾倒，为叶宁的娇嗔心动，为叶宁的思考着迷，为叶宁的欢笑神魂颠倒。叶宁已经是他的心，他的血液，他的呼吸，他真的能够任由叶宁爱上别人？他真的能够接受没有叶宁的人生吗？他真的可以为了叶宁的幸福而退缩和祝福吗？他真的要在叶宁嫁给别人之后假装祝福，其实痛不欲生，后悔没有向叶宁表白吗？或许表白之后会遭到拒绝，或许示爱之后只是短暂的幸福以及永恒的痛苦，或许他会被某个帅哥比下去，或许叶宁会鄙夷地看着他，投入另一个帅哥的怀抱。可是，他就为了这些痛苦而不敢赌一把了吗？

林谦呆呆地看着叶宁，对叶宁的刻骨铭心的爱、爱情败犬的懦弱、死宅的最后的微小自尊、工科男的自信和理智在短短的一纳秒之内进行了几万次的交锋，无数惨淡的凄惨无比的惨绝人寰的未来在他的脑海中以光速掠过。

街上，知了鸣叫，热风令人焦躁，饮料店内的冷气让人浑身舒爽，轻柔的背景音乐回荡着：“ifishouldstay，iwouldonlybeinyourway，soi'llgo,butiknow，i'llthinkofyoueverystepoftheway，andiwillalwaysloveyou……”

林谦望着温柔微笑的叶宁，iwillalwaysloveyou……iwillalwaysloveyou……他忽然笑了，所有的理智懦弱自尊自信以及所有令他畏惧的未来离他而去，只剩下了坚定地决心，不管未来如何，不管受多大的伤害，不管对叶宁是不是最好的结果，今天，此刻，现在，这一秒，这一纳秒，让我做个自私的为了爱不顾一切的人渣吧。

林谦微笑着，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到了叶宁面前，眼神带着坚定，带着羞愧，带着自私，带着惶恐，带着不顾一切和决绝，紧紧地搂住了叶宁，低声道：“我想过了，我或许不能给你幸福，或许不是最值得你爱的人，或许你以后会后悔，可是我不管了，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永远。”

叶宁的心怦怦跳，经历了几百次轮回终于听到了最想听到的话，她脸色微红，幸福地笑，脸庞，眼睛，美貌，嘴巴，头发，身体，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温柔又幸福地笑。

她看着痴痴地又紧张地看着她的林谦，柔声道：“笨蛋，你崩溃了，我也崩溃了，我们是雌雄杀手。你不要我，还有谁能要我？两个变态杀手在一起总比一个变态杀手孤孤单单的好。”

林谦抱紧了叶宁，心神荡漾，就想不顾一切的当众吻她。叶宁微微低头，羞涩无比。

“哇！花花的女朋友好漂亮！”楚媛不合时宜的声音冒了出来。

林谦急忙退后一步，愤怒地道：“楚媛！”

楚媛莫名其妙：“怎么这么凶？我哪里惹你了？”

叶宁吃吃地笑，用力握紧了林谦的手，色狼！白痴！笨蛋！

林谦脸立刻红了，道：“我随便喊喊，不要在意……”手足无措地介绍着：“……这是楚媛，这是宋佳，这是陈33，这是周渝……咦，你们都跟过来干什么？”

楚媛歪着脑袋瞅叶宁，友好地点头，然后又飞快与周渝陈33宋佳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好漂亮……”

“……不会是被林谦抢来的吧？……”

“……听说美女都喜欢流氓，难道是真的？”“不可能，我就是美女，我才不喜欢流氓呢，谁喜欢流氓谁脑子有病！”

“……不知道能不能打……”

“……看上去好像很柔弱啊……”

林谦怒视一群小丫头，是不是对她们太温和了，一点点威慑力都没有。

叶宁看着林谦的侧面，笑着低声道：“温柔的你才吸引人啊。”

林谦刚想开心微笑，忽然转头瞪叶宁：“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叶宁不屑地看林谦：“笨蛋！”

林谦又一次心神荡漾，几乎把持不住。见鬼！为什么今天这么控制不住？

……

慕容集团的大厅中，林谦牵着叶宁的手慢慢地前进，身后，楚媛宋佳陈33周渝以及一大群实习生整齐地站成两排，用最严肃的神情最饱满的精神迈着阅兵般的步伐，动作统一又富有力量。

四周无数路过的慕容集团的工作人员或者拜访人员惊愕地看着浩浩荡荡十几个人的团队，这是哪个国际大公司的业务攻坚团队？果然是充满了国际味和精英味啊。

林谦到了前台，傲然盯着前台小姐，道：“我们是某公司的，与贵公司某某经理有预约。”

前台小姐被强大的气势所慑，不敢怠慢，急忙打电话确定，然后道：“请到9楼会议室。”

林谦点头，带着众人上了电梯，电梯内挤满了实习生们，再无旁人。

满身精英气势的实习生们立马松懈了。

楚媛开心死了：“真是太帅了！”一群实习生用力点头，超有精英的感觉啊。

周渝用力点头：“早知道穿西装了！”衣服不统一是个巨大的bug，要是大家服装统一，黑西装白衬衣手里拎个公文包，妥妥地华尔街的精英的味道。一群实习生后悔极了，考虑不周啊。

陈33反对：“这么热的天穿西装会死人的！”然后愤怒地瞪林谦：“为什么乘坐地铁来的？打个车才多少钱？小气鬼！”

林谦头疼极了：“喂喂喂，你不是我们公司的，你怎么来了？”

周渝反应极快，抢着道：“你可以假公济私带女朋友上班，楚媛就不能带同学拜访客户学习经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