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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夕阳凌霄(2 / 2)

作品:《戒断

好在对方幽默,几句吐槽导员的话把苏洄逗笑了。

苏洄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他会在听别人说话的时候不自觉抱住膝盖,歪着头,眼睛亮亮的,露出很认真很可爱的表情。

这些都被宁一宵看在眼里,尽管他同样也和其他人谈笑风生。

一个高个子女孩儿姗姗来迟,怀里抱着一个大纸箱,看上去十分吃力。

苏洄看到宁一宵站起来去帮助了她,接过箱子,又听见他们身边一个女生大喊着“太好了有樱桃吃”,继而看见宁一宵因用力而绷紧的小臂线条。

苏洄撇开了眼,转而盯着探照灯,直视之下产生了许多奇妙的幻觉。

那个女孩的妈妈给她寄来两大箱樱桃,她很慷慨地带来一箱分给大家。樱桃新鲜得好像刚从树上摘下来,还带着少许的枝叶,分下来,每个人获得了一小捧。

“好大的樱桃啊。”

“嗯!真的好甜,谢谢妙妙!”

“不谢不谢,多吃点!”

宁一宵听着身边几人的谈话,偶尔参与一两句,大家开始商量接下来要玩什么破冰游戏,一旁的组员询问他意见时,宁一宵也只是提了一句,“别太过的就行,尽量让女生提吧。”

“那要不真心话大冒险?”

“或者四人五足?输了的就……表演一个才艺!”

“好老土啊!”

“但是实施起来肯定很有趣的,相信我!”

“可是没有才艺怎么办?”

“那……那就讲一个自己印象深刻的事怎么样?”

大家七嘴八舌聊着,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宁一宵一转头,敏锐地发现苏洄不见了。

“一宵,我刚刚写了这个签,你抽一个。”一旁的女生将一捧纸团递过来。

“我先去接个电话。”宁一宵起身,离开了人群。

凭着直觉,他四处找了找,途径学校的药店,进去买了些东西,最后在黑暗的凉亭看到他,隔着向上攀爬的鲜红色凌霄。

苏洄松散地坐在亭子里,弯着腰,似乎对什么说着话,轻声细语。

“我对你很好的,不要怕我,我不是坏人……”

宁一宵一点点走近,听得更清晰些,也看清他脸上柔柔的笑意。

原来他蹲在一只流浪的小狗跟前,用手抚摸着它的头。

“上次也是你吧,还记得我吗?”

“你今天过得好吗?饿不饿,我有樱桃。”苏洄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颗樱桃,用手掰开,去掉核,递给小狗。

但对方似乎对水果并不感兴趣,只闻了闻,摇了摇尾巴,退后了些。

苏洄又尝试几次,小狗还是不接受,只好塞进自己嘴里,“……这颗有点酸。”

看见他因为酸而皱起的鼻梁,宁一宵觉得十分可爱,没发现苏洄抬起了头,正好发现了“偷窥”已久的自己。

被抓住当场,宁一宵还佯装无事走过去,撩开垂下的藤蔓,跨进凉亭,“怎么偷偷溜了?”

苏洄很坦诚,“那个同学一直问我为什么不来上学。”

“你不想回答?”宁一宵问。

“我没想好怎么编。”苏洄又往嘴里塞了一颗樱桃,慢吞吞道,但心情不错,“吃药吃太多,脑子都堵住了。”

宁一宵盯着眼前的小病秧子,凉亭外的路灯侧着洒过来,照亮他沾了红色汁液的指尖和嘴角,感觉很甜。

不远处传来歌声,很好听的清唱,歌词被夏夜晚风稀释,只能听见些许模糊的关于爱的字眼,仿佛在说爱,又仿佛不是,暧昧不清。

“他们在玩游戏,输了就要才艺表演,或者讲一件印象深刻的事,看样子已经有人输掉了。”宁一宵说着,坐到了苏洄的身边。

苏洄笑着转头,“玩什么游戏?”

“四人五足?”宁一宵不太确定他们最终决定了哪一样,“类似这些。”

相比起被拥挤人群簇拥,苏洄更喜欢被人找到消失于人群的自己,而这个人是宁一宵,愉悦便愈发膨胀。

他笑着,扭头对宁一宵说:“我们只有两个人,要不然玩玩石头剪刀布吧。”

宁一宵点头同意,只是没想到这个游戏结束得比他想象中还要快。刚一出石头,就看到苏洄兴致勃勃伸出的剪刀。

苏洄表情变了,像朵迅速枯萎的小花。宁一宵笑了出来,“三局两胜。”

他立刻点头,并且说:“我运气一向不太好。”

这听上去像是给自己找台阶下,但当宁一宵第二次给出石头、想要放水的时候,苏洄居然又一次选了剪刀,他不得不相信他说的。

连输两局,没有什么可回旋的余地,苏洄有些自我放弃地靠回到长椅上,“果然,我就知道。”

“那你是不是也得接受惩罚?”宁一宵挑挑眉,“表演个才艺。”

苏洄沉默了一小会儿,忽然间笑起来。

“笑什么?”宁一宵打量他。

苏洄起身,靠近些,“我想起来我确实有个才艺。”说着,他又从口袋里取出一枚樱桃,但并没有吃,而是摘下了樱桃梗。

“我会给樱桃梗打结。”苏洄将手中的樱桃梗放进嘴里,含混说,“用舌头。”

语毕,他抿住嘴唇。

宁一宵不合时宜地想起他之前展示过的舌钉。想起他方才咬破樱桃时沾上的汁液,也联想到他柔软的口腔和软腭、洁白的齿尖,向后卷曲的舌尖,舌头上残留的孔洞。

他忽然很想知道那触碰起来怎样的感觉,戴上舌钉,或是不戴上,用食指和中指夹住,或是探进去。

“好了。”

含混的声音将宁一宵思绪拉回。

愣神间,苏洄已成功完成他的“才艺表演”,颇为满意地将打结后的樱桃梗吐在掌心,凑近到宁一宵于眼前,“看。”

弯曲的樱桃梗中心打了结,形状像丘比特射出的爱心之箭。

苏洄的声音比夏夜的晚风还要轻柔,像花期将至的凌霄,漂落到宁一宵心上,“这个才艺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

宁一宵用微笑掩饰自己难以平复的心,和脑中挥之不去的艳丽残影。

“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