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子含笑点头：“是的，欢迎你们随时来。”

一顿晚饭过了两三个小时才结束，整场下来都是小夜子和葵枝在聊天，炭十郎一直在旁边静静听着。

孩子们时不时问东问西，搞得小夜子都有些迷糊，心想，小孩子怎么有这么多问题。

结束之后，小夜子要回去了，炭十郎起身送她回家，用的借口是怕山里有狼出没不安全。

小夜子懂对方是有话要跟他讲。

葵枝没有任何异议，与孩子们一起嘱咐炭十郎早些回来。

小夜子的家在山里的更深处，要比灶门家隐秘许多，一般人是找不到的，得由小夜子带路才行，这得多亏珠世身边的愈史郎，他的血鬼术真的很有用。

两人一直默默无言，最后还是小夜子起了头：“你的身体是不是越来越不行了？”

她一闻就知道炭十郎的身体正在虚弱，怕不是只能再撑那么几年。

小夜子有些懊恼自己怎么问了一个这么悲伤的问题。

炭十郎看着天空，星星隐退了，出现了圆圆的月亮，他晃神了一下，好像从月亮中看见了自己家人们的脸。

炭十郎没有隐瞒，缓缓点头：“到时候麻烦你帮我照顾他们了。”

小夜子叹了一口气，承诺：“我会的，这个诅咒连你也打破不了吗。”她的目光落在炭十郎额头上的伤疤，那是和炭治郎非常相似的伤疤。

准确的说炭治郎的伤疤非常像炭十郎。

“随缘吧，我只希望我能把这个传承下去。”

小夜子想起晚饭时候，那个很会照顾弟弟妹妹的炭治郎：“炭治郎很适合我觉得。”

炭十郎点头认同这句话。

再次陷入沉默，又走了一段路，炭十郎开口：“你这几年怎么样？”

“嗯……”小夜子思考了一会儿，挑些小事情给他讲，“也就那样，杀杀鬼，赚赚钱，买买东西，挺好的。”

炭十郎突然停下了脚步，小夜子也停了下来。

两人相互对视。

炭十郎开口：“你不应该再做这份工作了。”

小夜子毫不在意：“我觉得挺好的。”

“你明明知道……”炭十郎叹了口气，眼神都是无奈，“你是不是又因为鬼舞辻无惨才又躲了这么多年。”

小夜子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没维持几秒破功，耷拉下嘴角：“你猜到了啊。”

她摆脱了鬼舞辻无惨的控制，那当然会被他追杀。

去另一个小镇时，小夜子运气不好遇见了下弦之六，轻松地解决掉对方后，就被鬼舞辻无惨知道了她如今所在位置。

只能狼狈地开始东躲西藏，谁知道这一躲一藏就过去了这么多年。

还是最近确认鬼舞辻无惨派出来的鬼跟丢了自己，这才回来的。

她可不想被所有上弦追杀，虽然能打的过，但是她真的太讨厌麻烦了。

“小夜子其实吃过人吧。”炭十郎开始移动步伐。

小夜子跟着他，目视前方，毫不避讳这个问题：“是的，我早期刚变成鬼的时候吃过。”

最开始炭十郎刚遇见小夜子时，小夜子身上是有血腥味儿的，但是是鬼血的味道。

直到鬼血散去，也没有人类血的味道。

这才让炭十郎放下警惕，选择相信小夜子。

果然他没有失望，认识小夜子十几年，她从来没有吃过一个人。

这次的怀疑是因为他突然之间得知了小夜子的真正实力，非常让他震撼，这才问出这个问题。

因为据他所知，鬼都是靠吃人变强，小夜子这么多年没吃过一个人却还是非常强。

“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小夜子想了想，不确定道：“太久了，我记不起来了，好像有快一千年了吧？”

炭十郎微微一愣，脚步顿了一下，紧接着恢复正常。

“一千年，确实很久了……”炭十郎低喃，“那你当时是上弦？”

小夜子点点头。

她是最早跟随鬼舞辻无惨的那批鬼，拥有鬼舞辻无惨血液最多的鬼之一，不仅如此，她还深得鬼舞辻无惨的信赖，一直稳居上弦前三。

“那你为什么不吃人了？”

“我记不起来了，我只记得我误杀一个小孩儿之后，我再也不吃人了。”小夜子也很困惑，时间过的太久，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看她这样，炭十郎有些明白了：“应该是什么让你想到了作为人类时的记忆吧，你现在还有作为人类时的记忆吗？”

见小夜子摇头，炭十郎更加确认这个推断。

“那也好，这么多年来，你一直为了赎罪奔波，已经很不错了。”炭十郎停下脚步。

两人已经到了小夜子的家前。

这是一座比灶门家大了好多的宅子，是小夜子自己动手建的。屋内屋外全部都是飘着香味的花朵，花团锦簇，香气扑鼻。不仅如此这座宅子附近不再是松树，而是一颗颗樱花树，地上全都是掉落的花瓣，铺成了一层厚厚的粉色地毯。这些都是靠小夜子的血鬼术活的，花瓣全部都是她的武器，无论是谁在这座宅子里跟她打起来，她肯定稳赢。

小夜子拿了一杯热茶给他，即便是夏日，山里的晚上还是很冷的。

炭十郎对她道了声谢，双手握着茶杯转身离去。

刚刚走出没多远，他又听见了小夜子的声音。

“没死之前好好照顾他们，我到时候我再怎么照顾也代替不了你。”

炭十郎没有回头，只是伸出一只手臂对她摆手。

小夜子还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几下，到最后炭十郎的身影不见了，小夜子还没有说。

算了，他懂这个理就好了。

见炭十郎安全回来后，葵枝这才放下心来，她的身边躺着五个孩子，睡姿千奇百怪，尤其是最稳重的炭治郎，睡相却是最差的。

炭十郎钻进葵枝的被窝，把她揽进自己的怀里，下巴放在葵枝的头顶。

葵枝犹豫了好久，才提出来自己的问题：“小夜子，其实，不是人吧。”

耳边是丈夫充满安全感的心跳声，她一点都不害怕小夜子如果不是人的话，葵枝认识了小夜子这么多年，小夜子心底有多么善良，她是知道的。

炭十郎轻轻“嗯”了一声。

葵枝轻轻拧了一下他腰间的肉，娇嗔：“哈，看来你知道还不告诉我，就把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她就说嘛，十几年长相从来没有变化，这不是人类能做到的事情吧。

更何况自己每次做饭，小夜子都会碰巧“刚吃完饭”，一次两次还好，第三次葵枝都怀疑是自己厨艺太烂了，害的她好好钻研厨艺好久，十几次之后才看透小夜子是真的不吃这些的。

炭十郎连忙放下姿态，低声哄了好久“生气”的妻子，这事儿才被葵枝揭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