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初被陈妄的变脸速度惊到了，看着他阴沉的脸色，她心里莫名有点害怕，以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慌。

“我......”

季云初搜肠刮肚找着借口，她呆呆地看着陈妄，她听见自己说：“听说京城繁华热闹，灯火彻夜不熄，夜晚也彩灯高挂亮如白昼。”

她话刚说完，陈妄就仿佛松了口气，他语气仍旧有些冷冽：“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而已，所有繁华都是虚像，内里早就腐烂发臭了。”

“可我听说京城人杰地灵，王公贵族的公子皆是一表人才，有少年打马入京城，便是满楼红袖招。”

季云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继续问下去，她胸口憋闷，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不断膨胀，就要破土而出，她紧紧盯着陈妄的脸，不想错过他脸上的一丝表情。

只见陈妄脸上浮现一丝恍惚，但很快他就恢复了一贯淡然的模样，甚至让季云初感觉刚刚那一丝只是自己看错了。

“不过是些空有家世和外表的酒囊饭袋，算什么人杰地灵?京城内净是些贪生怕死之徒，不值一提。”陈妄声音依旧很冷，甚至隐约含着一分失望，他道：“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

梦里的一幕幕闪过脑海，带领土匪抵抗官兵的陈妄，那眼中的痛苦和不忍，带领将士凯旋而归的谢小将军，少年意气风发，那眼中的明亮和不羁。

胸口钝痛起来，季云初捂着胸口大口喘气，她突然觉得很难过，她不了解大夏国现在的具体情况，究竟是什么将一个前程似锦的少年将军逼成了一个土匪头子?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让他与曾经忠于的国家对立而行，对曾经并肩的战士兵戈相向?

看着季云初有些痛苦的模样，陈妄眉头紧拧，他不解道：“烧糊涂了吗？”说完又想起了什么，问道：“你不是从京城派来的吗，怎么会这么问?”

“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我做了个梦，梦见了京城，有点难受，也有点想家。”季云初压下了心里难受的感觉，回应道。

陈妄定睛看着季云初，她今天太反常了，更何况这些问题不得不让他起疑。但季云初眼里的痛苦也不像是作假，他丢下一句“好好休息”便转身离去。

在明月城的别院修养了十来天，季云初才好全，这场被人为压抑的风寒来势汹汹，再加上那天在风月楼的画面冲击，竟然让她病了这么久。

病好后她又恢复到了之前活蹦乱跳的样子，跟着陈妄回了白石寨。

可能是因祸得福吧，以后种地的事宜她不用亲力亲为，直接将事情安排下去就好。陈妄给她下放这么大的权利，其他人不是没有争议的，但参与风月楼那场打斗的人，都对她另眼相看，她舍身救人的事迹满寨子的人都听说了，所以即便有人心有不满，也不好再说什么。

小六架着马车将季云初接回白石寨的路上，他一句话也不说，连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搞得季云初疑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