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家流放(3 / 3)

作品:《跟山大王当“断袖”的那些年

季云初感觉这身体胸膛正剧烈起起伏伏,看来这个孩子是气急了。

那些下人默不作声,最后被罚每人掌嘴十下。

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走了过来。

她步履款款,明明是一张娇俏明艳的脸,季云初却从她脸上看出了高高在上的鄙夷。

她不屑地看向季云初的方向,嘲讽道:“姐姐竟然为一个罪臣惩罚家奴,莫不是喜欢那谢小将军吧?”

说着她故作惊讶地捂了捂嘴,露出一副夸张的表情:“哦!那早已不是什么小将军了,如今他只是谋逆的罪臣谢辞歌!”

“我惩罚家奴与你何干?不论他是何身份,上过沙场杀过敌的人都不是我们这些坐享荣华富贵的人能议论的,藐视军人的功勋,这才是大不敬!”

那小姑娘对这话不以为意:“姐姐慎言,你一再护着那个罪人,当心祸从口出连累了我们。再说了,他的罪是圣上定的,又不是姐姐几句话就能撇清的。”

小姑娘绕着季云初走了半天,声音娇娇的,说出的话却充满恶意:“不过真可惜,那谢辞歌十九岁,恐怕根本就注意不到十二岁的姐姐吧?姐姐在这里为他说话,他可认都不认识你,可真是白费了这一番心意。”

“哎呀,若我没记错的话,姐姐是有婚约在身的吧?有未婚夫还惦记着别的男人,如此浪荡行径你怎配当我姐姐啊?”

“正好,我也不想有你这个妹妹!”

季云初感觉身体转身拂袖而去,空流后面的女孩在吵闹。

这一番交锋已经完全把她惊到了,若不是亲眼所见,她根本不相信这是两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儿的对话。

而这副身体的主人,才十二岁,就能说出这些话,话里话外都在维护着那个在战场厮杀的谢小将军,几句话就能看出她对军人的敬重。

又是一阵晕眩感,周围的情景全然变了。

京城的街道挤满了人,道路中间驶过一辆辆的囚车。

上一次见到的,是十六岁的谢辞歌凯旋而归,百姓从城门口排到城中心,只为看一眼那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再为他欢呼一声。

现在街上仍旧挤挤攘攘,这人头攒动的景象不亚于三年前。

但这次,他们怒骂着,哭泣着,扔着烂菜叶和臭鸡蛋,赶谢辞歌出城,送他去流放。

季云初站在楼上的栏杆边,她感受到了心里的一阵疼痛,不知是自己,还是这具身体。

有囚车行至她楼下,她的手紧紧掐住栏杆,手指变成了惨淡的白色。

一辆囚车里坐着一个人,哪怕蓬头垢面,那人依旧坐得笔直。

他冷淡地看着围观的百姓,那眼里没有一丝情绪。

哪怕这是他曾经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保护的人,哪怕这些人三年前对他全是欢呼和敬仰,如今全是怒骂和鄙夷。

季云初不相信陈妄会谋逆,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凭本事成为将军,本该前途无量名垂青史,不可能放着好好的阳关道不走,去走那万人唾骂的独木桥。

再加上这几个月的相处,即使成了土匪,他也不会祸害无辜百姓,他身在淤泥里,也爱戴着一方百姓。

她坚信,陈妄不会谋逆。

她好像忽然明白了陈妄为什么会憎恶朝廷,一代忠臣,落得抄家流放的下场,背上莫须有的罪名,说不恨,都不可能。

那他口中的挽挽呢?充入教坊司了吗?陈妄的亲姐姐,在教坊司吗......

季云初心好痛,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充斥包裹着她的心脏,她感觉自己无法呼吸了。

囚车越走越远,这具身体也虚脱般地瘫在了地上,她伸出白嫩的小手去够桌上的水壶,却不小心将水壶打翻在地。

地上一滩茶水映出了湛蓝的天,和褐色的屋檐,还有一张尚未长开的,稚嫩的脸庞。

她有一张跟季云初一模一样的脸,只是更加青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