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十八章 波本今天正在打工(1 / 2)

作品:《琴酒的育儿与领导力提升准则

绑架——或者说,绑架一个弱者结果致使一个强者不惜一切代价去营救他的剧情,在电影里向来很受欢迎。

写这类剧本不需要动足够多的脑子就能把故事写得精彩,在好莱坞开电影工作室用来洗钱的boss深知这一点。他上次看见这类剧情的时候好像还是在看《飓风营救》的时候,看吧,吕克·贝松都会向这类剧情屈服。

现在,boss本人就置身于这样一个看上去特别眼熟的剧情里。

他所在的房屋大概是一间独栋别墅,从窗口能隐隐约约看见外面草坪平整的院落。

虽然来这里的路上这群绑匪特别经典地在梅洛的头上罩了个布袋,但是光从车辆行进的时间(以及他本人好到有点出奇的方向感)判断,就知道他们还没有离开东京。而在植入到皮肤之下的通讯装置里,奥纳科纳则给出了更明确的地理位置。

“您现在的位置在米花町3丁目17番地。”奥纳科纳在通讯里镇定地报出这个地点,他的声音的震动沿着骨骼盘旋而上,“一座独栋别墅——唔,可以想象那些人为什么会选择这里。繁华、人多眼杂,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容易被人发现。”

“而且我刚才查了一下,米花町的谋杀案案发率比东京其他地方高了百分之二十七。真神奇。”德里克在通讯里补充道。

这两个人在通讯器里显示出一副优哉游哉对现在的现状不是很着急的样子,哪怕给他们发工资的人正被绑在一把椅子上呢。

如果贝尔摩德在场的话,她会评价说“这是对boss盲目的信任造成的结果”——他们的老板发话说“只要不是那些人准备动手杀我,你们就都不要出手”,于是这几个人(或许除了胡安娜,胡安娜的火爆脾气导致她真的很难对这一切坐视不管)就老老实实地照做了,并且一个两个都显示出一副深信boss一个人能解决这件事的模样。

于是我们还是说回boss吧:在米花町这座装潢算得上温馨的独栋别墅里,梅洛被绑在一把木质的餐椅上,绳子捆得结结实实的,现在这把椅子就摆在起居室的正中央。

如果做这事的人绑架的是一个掌握近身搏斗技巧的成年人,他们可能不会贸然把人绑在一把脚都没有固定在地板上的椅子上,因为这个成年人必然有好几种方法在被绑在椅子上的情况下起身、用椅子腿把别人撞到连胃都吐出来。但是现在被绑架的只是一个小孩,人们总会在小孩面前放松警惕。

就比如说,现在起居室的门两侧正站着两个五大三粗的打手,这两个人肯定是这起绑架案的幕后策划者的打手,而这两个家伙竟然由于轻看了他们的绑架对象的缘故,在这孩子面前聊了起来。

“看着也就那么一小点嘛,”其中一个打量着梅洛,这样说道,“他真的有可能是boss的私生子吗?”

——看,就这一句话就暴露了梅洛是被组织内部人员绑架的事实。

梅洛差点想要没礼貌地翻个白眼。日本这边人事部门的事情他从来没管过,结果朗姆就总能招进组织一帮这种水平的人。

“有人说他是贝尔摩德的孩子,我看倒是不像。”另一个打手说起另一则在组织里流传已久的八卦,如果贝尔摩德听到这说辞肯定会愤怒地用枪在他脑门上打出一个洞来,“……但是这不重要,只要他知道那些老大想要知道的事情就足够了。”

“我早就劝老大这么做了!”而第一个打手这么说,“boss明显根本不看重老大,上次港口区的生意也是,就那样直接让龙舌兰的人插了手。”

……好吧,这大概是个“被□□话事人忽视的属下忍无可忍拔刀背刺”的剧情,而这剧情boss本人没经历过上百次也经历过几十次了。越是野心勃勃的人越觉得他们理应拥有更多东西,这种人往往在贪婪之下做出一些相当自不量力的事情。

而琴酒则是其中例外,梅洛已经思索过这个问题。正如boss上次打给琴酒的那通电话中所说,他看过琴酒的履历,这个男人并不缺乏野心,也同样拥有爬到更高位的能力,但是他却属于不会背叛组织和组织的领袖的那个类型。这其实相当少见:他固然不介意取代朗姆的位置,但是他自己却不可能成为一个类似的黑暗组织的领导者,驱使他前进的种种欲望之中并不包含站在最高位的渴望——因为他仍旧需要一个人为他指引方向,他并非一把刀(梅洛也无意长久地让他留在那个位置),但是他确实需要发号施令的那个人。

至于现在梅洛要面对的那个人,也就是这件事的主使者嘛,既然提到“上次港口区的生意”……

梅洛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之前朗姆给他看的那些资料,忽然毫无征兆地开口了,把屋子里负责看守他的两个打手吓了一跳:“所以,你们是查尔特勒的人?”

查尔特勒,在梅洛的印象里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过去是负责组织人口贩卖那部分的生意的,那部分生意的油水实际上很丰厚——比琴酒这类到处搞暗杀的执行部门的人能弄到手的油水要丰厚多了——但是看上去,那个女人并不感觉到满足。

“闭嘴,小鬼!”其中第一个打手厉声吼回去,“别耍什么花样!”

梅洛没弄懂他们是指望一个被结结实实捆在椅子上的小孩能耍什么花样,如果“门外忽然冲进一个扛着火箭筒的姜黄色头发的女人”不算花样的话,梅洛也就真的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可干了。他无聊地闭上嘴,决定还是不跟这两个思维看上去十分简单的打手说话。

“如果您同意我们的营救,就不用受现在这种苦了。”奥纳科纳在通讯里温和地提示道。

奥纳科纳,直属于boss的特别行动小队的队长,我们进行这样的理解会更加容易明白他的定位:他就是一个操心操肺的鸡妈妈,精疲力尽的幼儿园老师。

他的属下们虽然智力水平优秀、行动能力出众,但是总体上像是一群必须让牧羊犬不停地牧才能往同一个方向跑的、横冲直撞的山羊;而他的老板更不必提,他的老板经常把自己搞进这种以身犯险的场景里,因为他就是那种会为了追求刺激连着坐十次过山车的家伙。

——综上所述,此时此刻奥纳科纳非常心累。

“所以您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考验那个琴酒吗?”并不介意自己的老板此时此刻并不能回答他的话,奥纳科纳继续在通讯里说着,“为了考查他的能力、证明他有没有跟您离开日本的价值吗?我其实是觉得您不必要为此……唉,我知道说了您也不会听的。”

他说了梅洛当然不会听,boss就是一个很难搞的人,梅洛更是天字第一号难搞的小孩。奥纳科纳选这个时候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说不定只是看中梅洛此时此刻并不能回嘴罢了。

不过他也很快停住了话头,因为正在这个时候,这间起居室的门打开了。

门打开后走进了的是个穿着打扮雍容华贵的老妇人,正是之前被梅洛怀疑过的查尔特勒。按照朗姆那边的资料此人还不到六十岁,但是长得要比实际年龄更显老一些,她的头发已经白了。

“上午好,梅洛,”这个老妇人笑眯眯地对着被绑在椅子上的小孩说,“我很好奇,你真的是boss的私生子吗?”

梅洛瞥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尽量也很有耐心地说:“我也很好奇,你的那位同盟怎么不跟你一起来呢?”

“唔,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老妇人的嘴角保持着无可挑剔的微笑,“相信我,我也没有想为难或者伤害你。”

“我对此不敢苟同。”梅洛撇了一下嘴,“不想伤害我的人是不会派人用卡车撞我的车的——不过说起来,今天做的这些事情也并不是你的风格,你的风格要更加……柔和且安静一点。就比如说,你知道我最近正在负责员工福利调查,但是还没去拜访你的部门,你完全可以在我去拜访的时候利用通风口在室内灌满催眠瓦斯,就跟你三年前在神户办的那桩事情一样。所以我猜测有人和你联手了,一个资历比你更老,能说服你放弃现在安逸的好生活来干这件蠢事的人,能一个人安安稳稳呆在幕后并且打发你来问我话的人。而且这个人的风格比你暴躁得多,看看他在我来的路上搞出的仗阵吧。”

梅洛顿了顿,露出一个微笑:“是谁呢?要不然是朗姆背叛了boss,要不然我就只能怀疑皮斯科或者格拉帕了。但是皮斯科,他在他现在的汽车公司里干得很舒服,已经不太想趟这趟浑水了,是吧?”

查尔特勒俯视着这个小孩,脸上的笑容正在缓慢的消逝。也就在这个时候,他们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被称之为“格拉帕”的人缓步走进了屋子,这个人已经有六十多岁,依然是组织里一把年纪还没能当上二把手的失意社畜中的一员。

格拉帕是个稍微有点谢顶、满脸横肉的老人,一看就像是混□□的,要是让梅洛评价,他长得比朗姆还难看些。

“精明的小鬼。”格拉帕看着这个被五花大绑的小孩,阴沉沉地说道。

梅洛终于没忍住翻了下眼睛。

“无聊。”他小声嘀咕道。

在接到朗姆的电话之前,波本正在一家快餐厅里打工。

这里必须额外声明一下:波本在打工并不是因为波本本身就特别喜欢打工,作为辅助朗姆进行各类日常工作的、组织二把手的左膀右臂,波本每天都是很忙碌的。

波本在打工是因为波本是个非常负责任的人——无论是对于日本公安还是对于组织来说都是如此——他认真地经营着自己的普通人身份,而作为一个足以令人信服的“普通人”,他当然应该有一份工作。

(而琴酒就不会这样做,琴酒购买的那座公寓就是“黑泽阵”这个普通人在世界上留下的唯一痕迹,也是他对这个假身份唯一的尊重)

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是上午,在工作日的这个时间快餐厅里的人并不是很多,白领和学生们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光顾餐厅的。

正在波本愉快地擦着桌子,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宁静的时候,朗姆的一通电话打破了他对宁静生活的幻想。这位组织的二把手在电话里声音紧张,命令他立刻到附近的一家医院和琴酒汇合。

……搞得波本还以为他公安卧底的真实身份暴露了、一到目的地就会发现琴酒这专杀卧底的家伙拿着枪对着他呢。当然,这样的话琴酒就不会选择在医院跟他见面了。

当然,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琴酒就不会约他在医院见面了。

结果,等波本赶到医院之后,看见了想也没想过的一幕:小小的单人病房里塞满了司机和狙击手,基安蒂、科恩和伏特加这三个臭皮匠围着一张地图叽叽咕咕;贝尔摩德站在敞开的窗口前面,指尖夹着一根女士香烟,她没有在微笑,但是看上去还算是悠闲;而琴酒坐在病床的边上,额头上打着雪白的绷带,衣领下面也厚绷带露出来,他手上拿着一张肯定是颅脑ct检查结果的东西,抬头阴森森地看向波本。

波本差点因为这奇怪的氛围而倒退一步,他问道:“琴酒,你忽然要找我是发生什么事了?”

“梅洛被绑架了。”琴酒简单地回答,他随手把那张ct结果放在床上,然后站了起来——那张ct结果说明在撞车的时候他的头部没有受到什么内部损伤,但是那并不说明他发生体位改变的时候就不会感觉到恶心。

那种挥之不去的恶心眩晕感让他的脸色更差了,总体来说看上去很是吓人。波本像是一只警惕的食肉动物一样打量着他,但是话说出口的时候还是不动声色:“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