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为了被斩首而生长的头颅(1 / 2)

作品:《琴酒的育儿与领导力提升准则

琴酒从病床上苏醒的第七天,贝尔摩德穿着一身香奈儿的裙装慢悠悠地来看望她,从穿着打扮到脸上悠闲的神情都更像是来看热闹而非看望病人。

这其实是在琴酒得知了所谓“组织的真相”之后,他们第一次在现实中见面。

同时,贝尔摩德也是这些天以来琴酒除了梅洛之外见到的唯一一个组织成员:伏特加虽然精神上活蹦乱跳,但是□□上受到的伤害让他还没能顺利摆脱轮椅,所以自然不能来看望自己心心念念的大哥;至于其他人……这些天,一个关于“琴酒遭到cia的袭击之后生命垂危”的消息正在组织内部悄悄流传,贝尔摩德为了隐瞒boss的医疗小组的存在,传给朗姆的消息则是“当时琴酒重伤到无法支撑到组织资助的医院,所以当时负责营救的贝尔摩德就近把他送到了她自己熟悉的一个地下诊所(以贝尔摩德的人脉来说,这不算奇怪),而至今琴酒的情况还没好到可以承受转院途中的颠簸”。总之,现在组织上到朗姆下到和琴酒有交集的底层成员,人人都以为琴酒命不久矣。

但是琴酒从这一系列行动中嗅到了一点不寻常的味道:这一系列谣言存在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放松波本的警惕,这不错;但是boss却选择连朗姆一起隐瞒,现在在整个日本这边,可以说除了梅洛和贝尔摩德之外没人知道琴酒的真实身体状况……这其中透露出的信息就很值得人玩味了。

现在,贝尔摩德笑眯眯地从病房门口走了进来,嘴唇鲜红,鼻梁上架着茶色镜片的墨镜,一如往日地美艳不可方物。之前有几次琴酒受伤的时候这女人也曾去看望过他,但是她向来是连个果篮都不愿意给伤员带的类型,比起去看望病人更像是去对病人大肆嘲笑——但是今天可不同了:她怀里抱着一束玫瑰花。

确切地说:非常、非常巨大的一束玫瑰花。

贝尔摩德抱着这束玫瑰花在琴酒的病床前站定,严苛地上下打量了琴酒一番,然后把这束花精准地抛在了琴酒没有任何伤处的腿上,言简意赅地介绍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boss送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露出了恰到好处的嫌弃表情,当然,变成自己长辈谈恋爱的工具人的家伙一般都会露出这种表情的。

琴酒看着那束巨大的、跟他自己并不搭调跟boss也不怎么搭调的花束,一时语塞:“……”

“送九十九朵玫瑰当然是他那种又老派又没创意的人会选择的礼物啦。趁着你现在还没回到组织其他人的视线里,他肯定会抓紧时间进行这种孔雀开屏的。”贝尔摩德说道,她这种毫不谜语人的直白评价过了多久都会令琴酒感觉到不适,“跟那种老头子谈恋爱的后果就是这样,我猜下次他就要送你跑车或者钻石项链了。”

“我都听到了。”梅洛坐在床尾毫无起伏地说,“我会告诉他哦。”

贝尔摩德笑眯眯地摸了摸那小孩的头顶,就跟下班回家进门之后摸摸自己家猫的脑壳那么敷衍。

梅洛气哼哼地小声哼了一声。

如果是在这一切发生之前,琴酒肯定没法容忍贝尔摩德用这么轻佻的语气评价“那位先生”,但是现在……面对这束可能真的有九十九朵的玫瑰花,他真的没啥好说。他伸出手去,把花束之间那张贺卡样的卡片翻过来,果然在上面看见了熟悉的字迹。

boss的笔迹在那张卡片上写下了如下字句:

“头颅若不滚到所爱的人脚下,便是肩上的重担。”

琴酒看着那张卡片,一时没有说话,而贝尔摩德凑过去看了看卡片上的字,轻轻地啧了一声。

其实她一直觉得boss追琴酒的方式有点问题,因为琴酒本质上就不是能理解那种弯弯绕绕的情话的人。现在这人看着这张卡片,脸上没有泄露出任何情绪,但是天知道他心里是不是正满头问号。琴酒或许不需要那些情话、礼物还有浪费时间的约会,说不定第一步就先跟他打一炮的效果会更好。

但是还是算了,莎朗·温亚德真的不想掺和自己的长辈的感情生活。

片刻之后,琴酒依然没有任何额外情绪地把卡片放回到原处,然后他看了贝尔摩德一眼,似乎稍微犹豫了一下,问:“我该拿这束花怎么办?”

啊哈,这人当然没有任何收到过倾慕者送的鲜花的经历,但是贝尔摩德对收到花束这件事可太熟悉了。她对着这个正在爱河边上进行悲惨的溺水挣扎活动的男性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你是在问现实意义上的这束花,还是在用它指代你最近进展惊人的感情生活?”

琴酒显然是感觉到有点被冒犯了,他白了贝尔摩德一眼,干巴巴地说:“我当然是在问这束花。”

“那我的回答是,‘boss送给我的礼物里,我不知道怎么处理的最后的归宿一般都是垃圾桶’。但是你肯定不会这么处理boss给你的东西——所以我一会儿会帮你问问医院的工作人员,他们可能可以替你去买个花瓶。”贝尔摩德轻快地回答。

“啊,是的。”梅洛告状道,“这个人之前扔了boss送给她的三米高粉红兔子玩偶哦。”

贝尔摩德瞥了梅洛一眼:“您也意识到这个词的定语是‘三米高’了对吧?如果我把那东西留在我家,第二天全加利福尼亚的媒体都会疯传我被人用粉色兔子玩偶求婚了。”

梅洛扁了扁嘴,不说话了。

琴酒完全无视了这两个人的幼稚斗嘴,自从他发现贝尔摩德在boss心里可能从来没超过十岁之后,他就对这个在传闻中是“那位先生最宠爱的女人”的家伙有了全新的理解,简而言之就是“被宠坏而且不打算继承家业的富二代”……或者是□□二代。

所以他干脆跳过了现在在进行的话题,再次开口的时候说的是毫不相干的事情。

他说:“贝尔摩德,boss对朗姆有新的安排,是吗?”

——在这几天他跟boss聊天的过程中,boss告诉了他许多别的事情:比如说朗姆曾经在欧洲为组织工作过,此人是在宫野夫妇出事之后才自告奋勇来日本收拾这个烂摊子的,等等。

正因为朗姆的“自告奋勇”,就算是他对很多事情处理的不算妥当,boss也最终没有对他做出什么处罚。就算是这次出现了cia袭击琴酒的事情,本堂瑛海在朗姆的眼皮底下不知道怎么把最新情报传递给了自己的上司,boss最后也只是批评了朗姆一顿了事,至少目前那个老家伙还安安稳稳地坐在“组织”二把手的位置上。

但是……

贝尔摩德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个笑容。

“这要看朗姆之后如何行动。”她耸耸肩膀,简单地说,“boss本质上还是愿意让他在一切结束之后舒舒服服地去法国养老的——要我说,那位先生现在的手段比许多年前柔和多了。”

琴酒没有说话,他当然已经明白了贝尔摩德的意思。

与此同时,贝尔摩德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你真应该见见三十年前的boss,他那个时候的作风……嗯,你可能会觉得那个时候的他很性感。”

琴酒用非常不赞同的目光看了贝尔摩德一眼。

“因为你这样的人总会被比你更强的人吸引,对吧?”贝尔摩德笑眯眯地说,“就好像在狼群之中一样。”

梅洛咳了一声:“……你真要在在小孩面前谈论这个吗?”

但十分可惜的是,两个大人都无视了他,显然在他们心中,梅洛这样的小孩已经跟其他纯洁无瑕的小孩有本质上的区别。琴酒没应和贝尔摩德的调侃,因为和贝尔摩德这样的人打交道需要知道的第一件事就是,如果你不想被她牵着鼻子走,就最好不要搭她的茬。

实际上,琴酒想起了其他事情——以他目前的处境来说,其实算是个至关重要的事情,他或许早就应该开口询问,但是被接踵而来的一系列事情耽搁到了现在。当然,他其实很不想开口问贝尔摩德这件事,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他真的开口之后会被贝尔摩德嘲笑。

“之前,”琴酒考虑了一下,开口道,“我见到四玫瑰的时候,注意到她身上戴着的那个有字母缩写的装饰品。”

这根本不是个问句,这是个陈述句。而且琴酒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停下了,显然不准备继续说下去。贝尔摩德思考了一下,她和琴酒长久以来的相处让她拐弯抹角地明白了琴酒的意思,所以笑容更甜蜜了。

“你是在在意戴着那样有字母缩写的饰物的人和boss之间的关系,还是在在意boss为什么还没有送给你那样的饰品?”贝尔摩德挑着眉毛问道。这简直就是明知故问,好的,这就是她准备开始嘲笑别人的前奏。

琴酒冷冰冰地扫了她一眼,或许他只是在用这种凶狠的表情掩饰自己的窘迫:“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