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兰德只用正常连接着肩胛的两只手，再次交叠放在膝盖上，他重新落座，维持对人类来说略有散漫的坐姿。

他欣赏着人类。

而布鲁斯只觉得自己像是个洋娃娃，被摆到了橱窗里正确的位置。

于是人类更不自在了。

斯兰德：“你该继续休息，韦恩。”

见对方这是愿意交谈的意思，布鲁斯抛出自己的问题：“你一直叫我‘韦恩’，那么‘布鲁斯’呢？”

“布鲁斯？”

“对。我想起来了，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你叫过我‘布鲁斯’的。”

“那时候你还不是韦恩。那时候的韦恩是你的父亲。”

“……”

所以，对这个家伙来说，“韦恩”其实是一个职位？哪个人成为了韦恩的家主，哪个人就是“韦恩”？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有了个孩子，长大后我的孩子成为了家主，我还活着，那个时候你会怎么称呼我？”

“韦恩。”

“我的孩子呢？”

“……名字。”

所以，这个“韦恩”还是个只能以死亡来卸任的职位。

“那如果我就叫我的孩子‘韦恩’呢？”布鲁斯忍不住杠了一下。

他悄悄地摸着这个怪物的脾气，以及下限。

斯兰德：……

斯兰德被人类的提问给噎住了，这是他从未想象过的问题，整只鬼影陷入沉默之中。

如果布鲁斯·韦恩的孩子叫韦恩·韦恩，他要怎么分别称呼双方？

鬼影的沉默中，房门响起“扣扣”两下敲门声。

在布鲁斯开口前，一根触手卷上他的嘴紧紧捂住，布鲁斯本能抵抗，却没有太多效果，被卷住的人类对斯兰德投以不解的目光，斯兰德只是竖起手指，对他比了个“嘘”。

“那个人类还没有准备好。”

记住“slender”的存在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记住的越多，代价越大。

布鲁斯沉默。

他分不清斯兰德的意思是威胁，还是善意的提醒，但大概是让他对斯兰德的存在保持缄默，不要让阿福知道鬼影正在韦恩宅院中出没。

触手抽离，鬼影隐入屋内的阴影。

布鲁斯坐着发了两秒钟的呆，来感受自己的记忆。

他能记得斯兰德出现过，而且双方进行了还算是有效的沟通。

但在细节方面，他好像就记住了一个“韦恩”和“韦恩·韦恩”。

……什么鬼？

想不明白的布鲁斯又听到两下敲门声，他回过神，先将阿福叫进来。

端着餐盘的阿福进入房间后，先是十分警觉的环视了一圈屋内的情况，确认无事发生，这才向布鲁斯提问：“少爷，您在跟谁说话吗？”

“不，只是在自言自语。”

“好吧……”

“您该吃点东西了。”

布鲁斯没什么心情，但考虑到阿福的情绪，还是吃了那些好消化的食物，玉米浓汤之类的，又坐了一会等待胃部工作，差不多了才再次合上眼睛，沉沉的睡过去。

他又睡了一会。

精神彻底恢复后布鲁斯迫不及待的赶到蝙蝠洞，换上蝙蝠装，阿福在等他，就站在蝙蝠车旁边，而且是一辆还带着污泥和刮痕的蝙蝠车。

“为什么那辆车没有被送去整备？”蝙蝠侠不解。

“因为它的后备箱时不时地会响一下，”阿福淡定的说，“这时候我会时不时地给它一些安眠气体辅助它保持安静，但我想支持不了太久，少爷。”

蝙蝠侠：……

fuck。

一不小心把稻草人和小詹姆斯给忘记了。

“以及，少爷，也许你想看一眼夜空？”

“什么？”

蝙蝠侠没能理解阿福的话。

老管家面带微笑打开一处监控，是韦恩塔的，这个监控主要是观察外墙，调整的角度合适的时候也能看到天空。

阴云上有团大大的白色光斑，在光斑中央，有一只蝙蝠形状的……

蝙蝠侠：“……”那是一个，探照灯？

前面贴了个奇怪标志的探照灯？

蝙蝠侠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的蝙蝠标志。

“叫我？”他充满怀疑的嘀咕。

“毋庸置疑。”阿福对此接受良好。“在您选择成为黑夜里的恐惧的时候，就该意识到自己会拥有一些您并不想要的信徒。”

蝙蝠侠闷不吭声，又调了几个监控，总算是放松下来。

“至少这次不是信徒，阿福。从角度来计算，探照灯的起始位置应该是gcpd的天台。”

驾车来到gcpd的后方，绳枪发射。

戈登听到声响的时候，蝙蝠侠已经一跃而上，借着绳枪的拉扯力在空中打开披风，戈登回头正好看见巨大的黑色蝙蝠打开翅膀造成滞空效果。

随后蝙蝠侠落下来。

“……”

“……”戈登仿佛感受到了来自对方不赞同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