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谋划策(1 / 1)

作品:《妈宝男和扶弟魔互穿身体后

清晨,萧王府正门前车马如龙,骑马的将军勒住缰绳,翻身下马,抬手把马鞭往旁边一拋,门前伺候的马夫们争先恐后去接马鞭,那将军看都不看一眼,昂首进入王府。

时浓一阵羡慕,这就是权利的魅力,掌权者一件寻常物件,旁人都能当宝贝供着。

她正欲进去,被人从后面拍了下肩膀,回头便见一个生着圆润长脸,长相敦厚的男子望着她微笑。

“见过苏大哥,我昨日才到云城,因不知晓大哥家住处,就壮着胆子到王府来问,那守门的士兵直说这里没有苏义山,好在我手上还有大哥给的信物,就将那震天雷交上去,得王爷收留,今日才能在此见到大哥。”

“我单名一个臻字,义山是我的字,这些士兵只知我的名,不知我的字,竟险些讲你拒之门外,”苏义山表情愉悦,提步往王府走,“我前几日派人去江夏县接你,派去的人无功而返,倒叫我好一阵惆怅,人海茫茫,捞人如捞针,若天下安定后我再贴告示寻你,岂不误了你的大好前程?好在你自己找来了。”

时浓笑道:“大哥待我犹胜亲兄弟,在那等紧要关头,还不忘送震天雷给我们保命,我可从未疑心过大哥,心想这其中定有隐情,今日听大哥一言,果然如此。至于大哥派去的人没找到我,那是因为我家被人霸占,我们搬到乡下去住了几天,想是因此错开了。”

苏义山停住脚步,目光微冷道:“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我调拨一队人给你,你差遣他们回江夏县,定叫那些狂人追悔莫及,以后见了你都得绕道走。”

前面就是议事厅,影影绰绰能见到不少人,时浓长话短说:“大哥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而今江夏县正流传我妹妹与契丹人成亲的事,这时候夺回宅院,非议声只高不低,倒不如缓一缓,等风声过去,我再厚着脸皮向大哥借人。”

“你这个年纪的人,有几个能像你这样不骄不躁、谦逊恭谨的?只怕要不了多久,你就有自己的队伍,哪还需要向我借人?”苏义山笑夸了一句。

瞥见萧熤出现,两人不再交谈,快步走入议事厅。

厅内左右两侧分别摆放了两排圈椅,众人落座后,没有多余空位,时浓倒不觉得尴尬,她什么贡献都没有,一来就与功臣平起平坐,遭人嘲笑德不配位才真要尴尬。

她便与侍茶的下人并肩站立,竖起耳朵听他们谈论政事。

最先开口的是个武将:“不知谁给谢赟出了个奸计,他以小皇帝的名义下旨,命王爷速速领兵攻打契丹人,那传旨的大臣生怕别人不知道,每到一个驿站,都要把圣旨上的内容详细说一遍,他人还未到,旨意就已经传遍天下,就是想用舆论逼迫王爷俯首称臣。这般欺人,我连夜带人去灭他口,再一把火把那狗屁圣旨烧了,看谢赟能奈何!”

“不可!如此一来,谢赟就会叱责我们抗旨不尊,可以名正言顺将我们归为反贼,王爷还是王室血脉,若清誉有损,往后登高位前则会面临王室阻力。我们不仅不能杀他灭口,还要保他性命,以免处于被动局面。”苏义山道。

那武将气得猛拍椅子扶手,瞪着虎目道:“逼人太甚!我是一刻也忍耐不了,你们快快想个对策来。”

一个青衣男子摸着胡子道:“陈流在益州声势浩大,屡次口出狂言,要与王爷一较高下,不如我们就接了这份战书,王爷忙着收复失地,也就没空接旨攻打契丹人。”

萧熤否定了这个提议:“仗会打完,圣旨可以再下,这个法子治标不治本,再议。”

众人商量几个来回,都没有探讨出一个满意的对策,萧熤问了粮草辎重等问题,就让他们都散了,明日早会务必想出个万全之策来。

时浓走在最后面,待苏义山落单时,走上前去道:“苏大哥,我这里有个蠢法子,说出来就怕你会笑。”

苏义山没抱什么希望,年轻人心思灵巧,但经验不足,百个想法也难挑出一个可实行的,随口道:“你只管说便是,我保证不笑你。”

“有件事还未告知大哥,我前不久才与内人从外地回到江夏县,途中遇见朝廷的人追杀毕晋中毕将军,而后又要将我等围观的百姓灭口,要不是我们跑得快,许是早已命丧黄泉。”

时浓顿了顿,继续道:“我想着朝廷连我们这种手无寸铁的百姓都不放过,可见疑心病之深,我们倒不如接了这份圣旨,然后向朝廷哭诉兵力不足,请朝廷派兵支援,一同攻打契丹人。朝廷既要防备我们与契丹人联手,又要担心我们不出力、玩阴谋诡计,如此这般,许是他们自己就先打消这个念头。”

苏义山眼睛一亮,问道:“你这法子不错,怎不亲自与王爷说去?你现在还未站稳脚跟,献上此妙计,便可得到王爷赏识,日后委以重任不在话下。”

时浓怎会不明白这道理,她想得更长远,自古以来,朝廷就有清流党和奸党之分,能做个只忠于皇上的孤臣是不错,但她现在还攀不上萧王爷,苏义山是她的领路人,靠向他,是不二之选。

她故作害怕道:“不瞒大哥,我从前见过最大的官,就是县太爷,你叫我单独去见王爷,我只怕会吓得打哆嗦,话都说不出来。还请大哥去向王爷说,也别提我,我怕见到王爷。”说完拔腿就走。

苏义山一把拽住她的后衣领,也不知有没有看穿她的心思,只道:“王爷再和善不过,犯了小错也不会与你计较,你多见见,就不怕了。”

便将人强拉到萧熤面前,也不贪功,明明白白表示是宋舫想的主意。

萧熤抬眼去瞧,便见他垂着脑袋,双手抓着衣袖,一副胆小如鼠的模样,全然不似昨日款款而谈。

他一看便知,这小东西在弄鬼,故意吓他一吓:“这个法子即是小宋想出来的,那朝廷传旨的大臣来了,就由小宋接待,传旨大臣返程时,小宋再与他到长安面圣去,问皇上借二十万大军,我等争取在一个月内将契丹人赶回草原。”

言毕,又以长者姿态谆谆善诱:“此事关乎大奕颜面,我们速战速决,史书上就一笔带过,拖延太久,则可能记载这几年乱象。后世如何看待我们,全在小宋一人身上,我相信你能扛起此重任。”

“……”

时浓掀起眼皮,偷摸去瞧萧熤,看他脸色来辨别话的真假,不想人正在等她上钩,她才望过去,就落入萧熤深邃的眼眸里。

过了几瞬,萧熤率先移开视线,对苏义山道:“此计可行,你派人送几车礼去长安,专往那些贪婪官员家里送,叫他们在传旨的大臣回去后,在早朝提出反对意见,不能借兵给我们。”

“是。”苏义山出门多瞧了时浓几眼,这小子眼神清正,不是谄媚之人,怎么就得了王爷欢心,难道是年轻人之间更有话说?

他摸摸自己沧桑显老的脸,顿感忧郁。

离了王府,苏义山看看天色,笑道:“我住在梨子街的梨花巷,你有事可以去那找我,本该请你过去坐坐,只是我妻儿老小没在身边,家里没个管事人,乱糟糟不成体统,就不请你过去看笑话了。我请你去秋爽斋吃螃蟹去,这时候的螃蟹膏满黄肥,正当美味。”

这种上对下的拉拢,时浓自不会拒绝,吃完还打包两只七八两重的母蟹回去给宋舫吃。

进了四合院,便见东厢房门窗紧闭,西厢房住着一家四口,丈夫成日带着十岁儿子走街串巷,替帮人磨菜刀、剪刀、镜子为生,妻子带着八岁女儿在家替人浆洗衣裳补贴家用。

这家男人姓袁,他妻子人称袁嫂子。

袁嫂子见左右没人,低声对时浓道:“你家娘子烧午饭时,多添了些柴火,弄出一厨房浓烟,惹得这些人破口大骂,她面皮薄,受不了骂,躲在房里到现在还没出来,你别说她,劝她想开些。”

四合院就一间公用厨房,出这事不稀奇。

时浓谢过袁嫂子,摸出一把钱给她女儿,袁嫂子推拒不要,时浓道:“我家娘子自小被人伺候长大,吃饭喝水都有人端到手上,怪我没本事,竟让她过上这种日子。以后还请嫂子多帮衬她一些。”

袁嫂子心想这家男人在王府做事,说不得什么时候就翻身了,说话又诚心诚意,便不再推拒,笑道:“什么帮衬不帮衬,都是搭把手的事,简单得很,你和你娘子说,以后有难处只管喊我,我没有不应的。”

时浓再次谢过,才敲了一下门,门就从里头开了。

宋舫拉她进去,再把门关上,有些不好意思说:“我娇生惯养不假,过上这种日子却不是你造成的,你怎么把事往自己身上揽?”

时浓没接这话,把门打开,掰开螃蟹,又拿碗倒了点醋,提高声音道:“几钱银子一只的螃蟹,贵是贵了点,只要你爱吃,多少银子都值得买。”

院里接二连三响起摔门声,宋舫接过妻子递来的螃蟹腿,放入口里,默默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