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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第5章(1 / 2)

作品:《我死后屑男人都哭了

冬天来临时,教室的玻璃窗爬满厚厚的雾,用手擦去水汽,会看见被大片白雪覆盖的高专。

一年级的四名学生在雪地里滚成一团,打雪仗时一不留神就从随便玩玩变了咒术比试,避免遭遇无妄之灾硝子拽着竹内春一顿飞跑。

四人中,竹内春穿得最多,恨不得在高专校服外套上一件羽绒,他也确实这么干了,结果还是感冒了。

高烧不退,整个人从床上翻下像煮熟的虾蜷成一团,如果不是夏油杰回来拿东西意外发现,还不知烧到几时才醒。

白炽灯在头顶晃得厉害,竹内春说不出话,浑身发软,不光嘴唇、鼻头通红,连呼吸都是滚烫的。

一双满含忧郁的眼湿漉得不行,少了平日的清冷,乖顺得仿佛说什么都会听。

夏油杰帮他取下围巾,解开大衣时露出了里面灰色的薄毛衣。毛衣贴身,勾勒出纤细的骨头,腰肢细得不像一个男生该有的体型。

挂水时他的指头僵硬的蜷着,仿佛忍受着某类恐惧,直到针头插入,一切结束才卸掉力气倚在墙上。

观察到他坐得不舒服,夏油杰把人架到床上,等人躺好后盖上厚厚的被子。

“昨天还好好的,你这样子放假的话能行吗?”

前段时间四人聊起寒假的打算,五条悟提议一起去北海道滑雪玩,夏油杰与硝子都表示再看,只有竹内春婉拒了。

说起原因只道父母离世要照看妹妹,但这几天大家都在整理回家的行李他却半点动作也没有。

那状态不像要回家反而是长住学校。

竹内春没多少神智,恍惚中看见那张脸下意识喊道:“杰。”

语气里有自己都没发现的眷恋,可夏油杰从没有听到他喊过自己名字。

眼里升起一阵迷惑,虽然最近他确实有做些奇怪的梦,但梦是梦,绝不可能变成现实,况且人也……为什么却真切的有种心悸的感觉。

夏油杰沉默了会才问:“想吃东西吗?我去给你买。”

柏木春眼底乌青,一副疲惫的样子,鼻音浓重闷闷的说:“困。”

瞧着怪可怜。夏油杰没忍住帮他整理了下额发,等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后腾地收回手。

“那你先睡一觉。”

他把床帘拉上,离开时顺手关了灯。

屋舍陷进一片昏黑中,诅咒识在耳边不停说话,闹哄哄的吵得人头皮发麻。

好难受好难受。

浑身热得冒汗,像深海里被搁浅沙滩的海兽,双眼滚烫,烫得止不住落泪,被某种力量压制得无法正常呼吸了,忽然一阵凉意拂来,诅咒的声音慢慢远去,他终于能闭眼了。

昏昏沉沉的一觉,醒来时发现有人倚在凳子上在看漫画。

盯了许久才反应过来那人是五条悟。

凳子停止了前后摇摆,五条悟叼着根糖,偏头看他,“饿么?”

竹内春瘦了好多,下巴尖尖的,眼睛又大又黑,盯着人像不会说话了般。

没得到回应五条悟咬着糖凑近他,昏暗的空间,苍蓝的眼却不减光彩,竹内春被扑面而来的馨甜气唤回神智,大概是感冒还未好全,心脏抑制不住的狂跳起来。

他沙哑道:“有一点。”

五条悟从口袋里摸出糖,拆了包装塞进他嘴里,“葡萄味的~”

口舌滚烫,糖在嘴里仿佛火烤般化成了水,甜中带酸将舌苔上的苦涩冲淡了不少。

手背上的针头不知何时拔掉了,淡淡的孔结了块褐色的疤,高烧变成了低烧,浑浑噩噩的好半天才想起来问:“你怎么在这?”

五条悟:“听到你在喊我啊。”

竹内春脸上闪过茫然,不及多想就被拉了起来,五条悟一边拽他一边说。

“杰给你带了饭,在宿舍。”

“你最近怎么回事,前不久体能训练也是一头栽倒,没记错你是人吧?怎么像动物一样还要冬眠?”

面对他的打趣,栗发少年垂首着勾唇笑了笑。

“有点累。”

“累?”

“嗯。”

打听不出什么五条悟耸耸肩,嘴里念着好吧,搀起人离开了医务室。

外面下着大雪,寒风尤为冻人,五条悟展开无下限替他挡去猎风与狂雪,一路穿过教学楼往男生宿舍走,等进了竹内春的房间,将人安置好后出去了。

没一会提着一袋子东西进来,他打开粥递到竹内春手边,又抓起药盒反复看,等确定好了一样样掰开放齐,然后催促起他。

“快吃,吃完后喝药。”

竹内春缓了好一会儿才拿起勺子,捧着温热的碗,慢悠悠地吞咽起。

“不回家吗?”五条悟双腿展开坐在凳上,一手随意的置在膝盖上,一手撑着下巴问他。

“看情况。”

“骗人吧,就没看你收拾过东西。”他朝空荡荡的屋内望了眼,“杰已经回去了,大概收假才回校,我的话也要回家哦。”

“我知道。”

屋里一时间静下来,身体难受,竹内春实在吃不下了,他放下勺子,就着汤水吃药,在心理建设了好久才把那些颗粒吞下。

对方递来水,接过来匆匆灌了几口,等哽咽感淡去,忽然听见他没什么起伏的声音。

“你这样看着怪可怜的。”

揣住水瓶的手腾地僵住,瓶子慢慢放下,脸上的神情又恢复成从前的平淡。

他低垂下眉眼,不看人,视线定焦在碗上,“我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爸妈死了后,感觉笑容变成了一种罪,可哭没用,不光哭,连怨恨,愤怒同样毫无意义。”

浓重的鼻音低声说着那些不为人知的心事,目光却平静又柔和。仅半年他的身体大不如前了,明明跟着他们一起在做训练却越来越瘦,只不过玩了场雪,吹了点风就烧得不省人事。

“如果我过得太自在,他们会……”

“你这是什么狗屁想法。”五条悟打断,满脸不以为然,“又不是你杀的,为什么要有负罪感。”

面对他的沉默,有些烦躁的啊了声,这时手机响了,五条悟翻开盖子,盯了两秒挂断,走前在门口道:“身为咒术师就要做好随时赴死的准备。”

“丢掉身为普通人的过去吧,能大笑的时候就敞开胸怀笑,再说……利用我啊,反正我又不会在意。”

“如果不愿意,就努力变强吧。”

房门吱嘎拉开又轻轻阖上,屋子静悄悄地,格子窗外天色灰蒙飘摇着雪花,随着风拍打玻璃的阵阵脆响,偌大的高专渐渐空了,恍惚间他想起初来这里的场景。

甘于弱者的身份是种罪吗?

“我并不这么认为。”夜蛾正道往布里塞着一团又一团棉花,和室燃有暖炭,缭缭茶香飘扬在空中。

“十七年的正常生活,突然接触到诅咒、咒术,换做是我也不可能做得比你现在更好了。”沉着的声音仿佛蕴含无尽的宽容与力量,“不要和天才比啊。”

“他们、应该说能在咒术界生存至今的人都有点不正常。”

“别看杰一副成熟稳重的样子,其实他很疯的。悟自如惯了,但有时候也在依附着杰的话判定行动。”

“两小子半斤八两,胡闹起来全都没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