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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初见(2 / 2)

作品:《梦特别娇

她一双杏眼,眼睛圆且不狭长,里面的内容是清澈的,而且是山间泉水那样天然的纯澈感,没有沾染一丝俗世污浊。

她的鼻梁不低,鼻头小巧圆润,嘴巴是很标准的花瓣唇,脸部线条没有一丝的钝感,柔和的让人心软。

单看长相,她是那种清纯佳人,给人如沐春风的干净,可仔细看她的眉毛,微微蹙起,眉宇之间笼着淡淡的愁意,整个人平添了几分遗世而独立的古典意味。

刚才她来捡帽子的时候对视的那一眼,陈遂就被莫名撞到了。

陈遂是一个写字的人,对人对事感受力都强于旁人,这个女孩有一双让他承受不住的清澈的平和的眼睛,因此他更对她眉间的愁思而感到迷茫。

于是此刻,他多看了她一眼。

后来在经历了很多事之后,再想起初见的场景,他才发现,他对她,就是从这一眼开始的。

视线相撞的瞬间,命运开始有了交点。

午后浓烈炽热的阳光投射在陈遂身上,他是一个人,而她站在人堆里,第二次这么近距离看他。

他和书店海报上一样,额前刘海被风扫开,露出干净的剑眉,丹凤眼,鼻梁很高,鼻梁侧看有一道很浅的驼峰。

“嗡……”

手机在帆布包里振动。

于是她只在他脸上定了两秒,就移开了眼。

陈遂被她这动作搞得微怔,心里漾起笑,这么无视他啊……

他勾勾唇,也收回视线,加速离开。

孟菱从帆布包里拿出手机,再抬脸,就见陈遂开车走远了,她跟着大家的目光向东边望过去,看到他的车驶入主道,扎入茫茫车流中。

她收回目光,接听电话,是茶馆那边打来的,问她可不可以准时去面试,她回答可以,很快挂了电话。

刚收线就听旁边一个男生说:“怎么是保时捷帕拉梅拉?不是说陈遂开大g吗?”

另一人回道:“人家开不起两辆车吗。”

“……”

几个男生七嘴八舌讨论起陈遂的车,从车的款式,说到舒适度,噪音大小,孟菱除了贵之外,一句都听不懂。

等公交的时间有点长。

不过好在最后面试没有迟到。

孟菱这次要面试的是一家叫“枯木逢春”的茶馆,地址在梧桐西街上。

这份工作是舍友顾娆介绍给她的。

前天下午班级群里公布了助学金的名单,孟菱落选了,后来到晚上快睡觉的时候,顾娆敲了敲她的床,问她:“你不是助学金没申请上嘛?要不要勤工俭学?”

顾娆介绍说,这个工作是新谈的那个她男朋友在朋友圈发的,茶馆有个员工怀孕了,老板想找个分担工作的临时工。

孟菱打听了一下薪资待遇——弹性工作,底薪两千加五提成。

时间价格都特别合适,她直接就答应了。

她下了公交车,往梧桐街里面走。

想起助学金没通过,多少还是有点沮丧。

因为在此之前,她特别笃定的以为会通过来着。

毕竟贫困证明上写得很清楚,她十岁丧父丧母,跟着爷爷奶奶生活,爷爷的腿有轻微残疾,靠修车子配钥匙维持生计,而奶奶则在镇上旅馆做清洁工。

这几年生活过得清苦,上大学之前邻居们都是怎么说的呢——两把老骨头,带着一把骨头还没长硬的,能活成这个样子已经很好了。

她不知道错在哪个环节而导致申请没通过。

这会儿走在路上,眼见远远望到了“枯木逢春”的店牌,也不知道怎么了,她忽然想起她把贫困补助表交给导员的时候,导员说过的一句话:“你长得不像贫穷人家的小孩。穿得也不像。你气质挺文气的,感觉像书香世家。”

孟菱当时以为导员在夸奖她,还很不好意思。

可现在想起来,导员目光里分明装满了浓浓的打量,带着一股固有思维的不信任的审视。

大风烈烈吹着,干燥的热风掠过皮肤,孟菱心中一涩。

她想到《房思琪的初恋乐园》的作者林奕含在婚礼上的致辞。

林奕含在念书的时候因为心理和精神疾病严重到无法参加考试,故而开了诊断证明向老师说明。可是老师却不相信她有这类疾病,判断这一点的基准竟是因为林奕含作为一个精神病患者,而是一个打扮和谈吐均得体的人,“不像”有病。

孟菱联想到自己。

她去找导员那天,穿着邻居家姐姐不要的旧衣裳。

她衣橱里一半以上的衣服都是邻居家姐姐给的,不贵但都不土。如导员所说,她看上去没有穷气,整体又算得上有书卷气,手上也只有握着笔杆子中指摸出的轻茧,而没有任何纹路粗糙的痕迹……

因为以上种种,所以她不该是一个家境贫困的学生。

想到这,孟菱的脸色泛起一丝嘲弄的苦笑,但不明显。

她已经习惯了心里再多情绪,面上仍旧维持着淡然,就像是一杯介于温和凉之间的白开水。

走了十分钟才走到茶馆,孟菱有些气喘吁吁,早知道这家店在这条街的最里面,她一定在路边扫一辆共享单车骑过来了。

她对着路边的车玻璃,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发现这车和陈遂的貌似是同款,但没想那么多,赶忙推门进去。

然后孟菱在心里发出“哇”一声感叹。

这家店的装修很古香古色,但不会给人一种很“假”的感觉。进门之后有一道拱桥,桥下是潺潺水流,水中有金鱼和睡莲。店铺两旁都是单间,用竹子和轻纱隔开,正对着店门的是大堂,大堂里都是散桌,最靠里是收银台。

装修的这么好,想必对店员的要求也会更高,想到这孟菱又难免有点小紧张,因为她对茶艺知之甚少,面试之前看了好久的视频恶补,但仍然只懂皮毛。

给她面试的是两个女人。

一位好像是店长,四十多岁的样子,另一位年纪稍小些,两个人都穿着白色的旗袍,盘着发。

她们让她简单泡杯茶看看。

她按照视频教的,对茶杯进行一个清洗,然后再温杯。

下一步是醒茶,步骤她背过:将茶叶倒入茶碗中,然后用沸水注入盖好茶碗,等待三秒快速将茶水滤出。

然而还没等这一步,店长就笑着打断她:“小姑娘没学过吧。”

她微怔,而后腼腆一笑。

店长又笑:“没关系,一回生二回熟。”

除此之外没再说什么,就让她回去等信儿了。

孟菱不知道这意思是成还是没成,却也没好意思多问。

她下了楼进大堂,收银台两个女孩子原本正说“老板在‘采桑子’那屋,雨薇姐对象也来了”,一见孟菱从楼上下来了,忙换上微笑要她慢走。

孟菱走出大堂,踏上石板路和拱桥,脚下水声潺潺,身侧则响起“哗哗”竹林声,白色的纱帘被风吹得一飘一荡,如果她稍微侧一下脸,就会在某一道被风掀起的纱帘后面,看见陈遂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