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他来了！”

邹林小声惊呼，趁那人只顾伸头瞧着一楼大堂里的情形，连忙将二楼的窗子一关，对周牧宜道：“不知道这人是不是有些本事，周姑娘，不如我们智取吧！”

他从腰间取出一个纸包，小心展开，露出些许墨绿色的粉末：“这是迷魂散，只消闻上一点点，此人便会口吐真言，问什么答什么。”

周牧宜大喜过望：“事不宜迟，你去后堂将迷魂散放进香炉里烧起来，紧闭门窗别让其他人进去，等报房开业后，我去引他过来。”

两人立即下了楼，两名脚夫正将大门打开，前来购买笺谱的文人们蜂拥而入，没等川子和彭士浚招呼一二，便挤在摆着笺谱的货架前不肯走。

一名鬓发皆白的老爷摇了摇手中的折扇，高声道：“诸位请看！这些变古花笺色泽莹润，质地轻薄，实乃上上佳纸。若是拿来撰写私书，都觉得有些舍不得！”

“正是！听说这笺谱乃松江府的胡守严先生亲手印制，怪不得如此精美。从前家父有心付梓平生所作之诗，花了重金才请到胡先生做这刻工和印工。此番周家报房必定下了血本，怪道这笺谱只得五十份。”

“五、五十份？！”

人群忽然嘈杂起来，站在后排的几名相公顾不得什么斯文不斯文，连忙往前挤，生怕落了人后。

周牧宜站在角落里，目光时不时注意着那名背后主使之人，发现他听见笺谱只有五十份时，丝毫不为所动。

果然不是来买花笺，而是来找茬的。

她给彭士浚试了个眼色，让他赶紧让这些文人们排队购买。

眼看那人无心买笺纸，只一味谦让，想排到最末端，周牧宜便沿着墙角缓步往队伍的末尾走，到了那人面前也毫不避讳，而是主动上前，露出些许歉意。

“这位老爷可是想买折梅笺？”

那人瞥了她一眼，不自然地点了点头。

周牧宜的语气更为抱歉：“我们这回只得了五十份，瞧店里的情形，老爷您定是买不到了，不如先到后堂留下姓名和住址，等下回新的笺谱一到，我们便派人送到府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