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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愿望(1 / 2)

作品:《重生后再见疯批白月光

好大一场雨啊。

刚刚还是晴天,镇上的孩子还在放风筝。

忽然就变了天。

红色的风筝被豆大的雨点打进泥土,像死去的红蝴蝶。

梁金絮背着捡来的干柴,沿着长长的山路往回跑。

这时山间升起了白雾,按照梁金絮以往的经验,这时候乱跑是很危险的,于是他凭借记忆,找到

了最近的一个山洞。

掀起外面一堆堆的藤条,梁金絮一脚没踩稳被绊了一跤,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摔得是四仰八叉。

朦朦胧胧间,梁金絮依稀看见一直细白的手垂在面前,是那种好像死人一样的白。

梁金絮吓了一跳,从地上爬起来,手脚并用的退了好几步。

隔了一段距离,梁金絮才敢看过去,却并没有看见想象中的画面,那里只有一个干柴一样瘦削的女子,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也只能堪堪蔽体,但胸口还在微弱的起伏。

是个活人。

但如果不救,应该马上就死了吧。

梁金絮心中不忍,从自己怀里拿出早上剩下的半张烙饼放到小姑娘的嘴边。

虚弱到极致的小姑娘明明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但还是撑着强烈的求生欲用力的咬了一口烙饼。

梁金絮见状,把姑娘扶起来,不至于卡到自己。

心中有些心疼,听闻蜀地有饥荒,想来这小姑娘就是从那处翻山越岭的逃难过来的吧,真不容易啊。

忽然,小姑娘咀嚼的动作一顿,梁金絮觉得有什么湿润的东西滴到了自己的手上,他低下头,才发现小姑娘竟然在哭。

没有问为什么,梁金絮只是默默地拿袖子擦干小姑娘的泪水。

“我会……报答你的……”

他们最初的相遇,就像每一个俗套话本的开端。

梁金絮也没想着让她回报,这本就是一个随意之举,他付出的也不过半张烙饼,他叹了口气,慢慢拨开小姑娘脸上的乱发。

一双璀璨绝伦的星眼映入眼帘。

梁金絮这才发现,小姑娘有一张分外好看的面容,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好看,好看的人认真的模样也很好看。

出于对美好事物的欣赏,梁金絮轻轻的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非玉。”

外面依旧下着朦胧小雨,山洞中落满灰尘的石像眼含慈悲,深深地注视着这场风与雨的相逢,石壁上落下一滴水珠,正好落在石像的脸上。

仿佛一滴泪。

八年后,又是一个阴雨天。

梨园深深,传来悠悠歌声,台上的杨贵妃步步生莲,海棠春睡醒,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一把折扇,半掩娇颜,浓情醉酒,又岂止是醉倒了台上之人。

花繁秾艳想容颜

云想衣裳光璨

新妆谁似

可怜飞燕娇懒。

名花国色

笑微微常得君王看

向春风解释春愁

沉香亭同倚阑干

一曲《长生殿》,如泣如诉,余音不绝,听者为之断肠。

哪怕天上下刀子,青州名伶李非玉的场子永远座无虚席。

就像此时,小小的戏楼挤满了乌泱泱的人,楼上楼下,上至八十老翁,下至四岁稚童,无论男女,都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一曲末了,众人才发觉黄昏将至,意犹未尽地陆续离开。

喧闹的后台里,一个跛脚的中年男人穿梭其中,见过的人都要叫一声“班主”。

这位是李非玉的亲爹李薜,也是这梨园的主人,素来行事雷厉风行。

“李非玉去哪儿了?”

一路来到里间,李薜没有见着女儿,心中疑惑,便对着一帮人发问。

演唐明皇的男子站起来,他这会儿卸了妆,竟是一张分外秀美的年轻面庞,这是陈玉,也是班子里的台柱子。

只见陈玉指了指一旁打开的窗户,说道:“她刚回来抹了把脸就跳出去了,许是又去见梁家少爷了。”

这句话一出,李薜的脸色由红到黑,骂了一句:“这个逆子!”

却说李非玉从窗户翻出去后,径直往自己在城中置办的宅子去了,在里面换了身衣服,记挂着与梁金絮约好的时间,一刻也不敢耽搁,就要往地方赶去。

谁知道刚拉开门,就看见李薜那一张阴沉沉的脸。

刚一见面,李薜就伸手打了李非玉一巴掌,喝道:“你这蹄子真不知羞,成天跟那姓梁的鬼混。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说着,李薜就拖着李非玉往外走,李非玉用力甩开李薜,恼道:“你别动我!”

一句不重不轻的抱怨,让李薜瞬间炸了毛,他指着李非玉的鼻子说:“你再说一遍?”

李非玉对他是积怨已久,马上就说:“再说十遍,百遍,我也还是那句话,我已经不是你女儿了。你管不着我!”

她说的是两年前她单方面和李薜撕破脸皮,在外面自己买了宅子搬出去自立门户那件事。

提起那件事,李薜就憋了一肚子的火,他偏执的揪住李非玉的衣襟,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养了你那么多年,哪有你想断就断的道理?你这是不忠不孝、罔顾人伦!”

李非玉啐道:“别跟我扯什么骨肉情深,你当年怎么折腾我,怎么丢掉我的我记得一清二楚。”

“明明那么恨我,还非得拴着我,何必呢?”李非玉在幽暗的天色中与他远远相望,神情几多不屑。

李非玉的话让二人的回忆同时回到那些不堪的岁月。

李薜曾是宫廷乐师,因触怒君王被流放去搭建神庙罗芳殿,偶遇年轻的巫祝,从此坠入情网。

巫祝却在生下李非玉后难产而死,李薜从此带着李非玉在世间流浪,他憎恨着这个孩子,却又不得不保护她。

在李非玉十岁以前,她住在李薜的竹筐里,和一帮杂物待在一起。

李薜酗酒,喝多了后免不了拳打脚踢,还会把她锁在竹筐里从陡峭的坡上踢下去。看她摔得头破血流才觉得痛快。

“你当时拿我卖了多少银子来着?”李非玉又问。

李薜平静的回答:“二百两黄金。”

李非玉笑起来:“你既然拿着卖女儿的钱发家了,就不该管我,我早在被你卖出去的时候就自由了。”

狂风吹起女人两鬓的乱发,她那闪烁着寒光的眼睛宛如两把锋利的匕首,不怒自威,乖戾无常。

什么时候开始,那个总是一言不发的小丫头变得锋芒毕露?

她不再年少,不再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