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去是，梅韫素也恰好微微仰头看向她，眼眸里的疑惑像是真的不解，朝她询问一般。

姜雍恬一是不忍，捂着手帕笑了出来，被身侧的侍女推了推，才维持正常的表情。

而阎语兰则是没想到梅韫素竟能这般无耻，指鹿为马，气得破口大骂：“你胡说！根本不是这样，他……”

梅韫素温婉一笑：“那是什么样呢？”

此话一出，阎语兰脸涨得通红，说话也结结巴巴，实在吐不出那句话，她总觉得羞人。

梅韫素静静地望着她，眼里的疑惑不似作伪，像是一个探求真知的小孩。

此时，阎语兰的死对头武安侯嫡次女卢绮云也淡淡开口：“怎么公主和我都没能听见，反倒是从未习过武的阎小姐听见了呢？”

话里含沙射影，阎语兰的脸又红上几分。

周围的贵女看着阎语兰郁闷不说话的样子，和那张红得跟猴子屁股样的脸，也掩着帕子偷偷笑了起来。

细细柔柔的笑声汇在一起倒是有些吵闹，传到阎语兰耳里，让她心中的怒火更甚，但这种情形下，她也只能忍气吞声。

阎语兰低头死死地盯着梅韫素的衣角，恶毒的眼神如蛆附骨。

梅韫素，你给我等着。

姜雍恬看够了戏，温声出言安抚：“宋鹤轩这小子还是有些礼节的。”

轻飘飘一句话打了圆场，却是肯定了梅韫素的说话。

想起前世的针锋相对和刚才的出言不逊，梅韫素一愣，她想不到公主会为她说话。

姜雍恬又道：“今日春色正好，合宜奏乐赏曲。”

姜雍恬转头朝侍女交代：“唤人上来奏乐。”

乐姬蜂拥而上，一溜烟坐成一排，拿着手中的乐器演奏起来。

婉转的音乐流转而出，一时之间，游船上也是觥筹交错，弦竹悦耳。

而座位上的贵女各怀心思，打量着新来的梅韫素。

而梅韫素则是完完全全沉浸在这曲调中，前世被禁在后院中，无事可做，只有一把古琴陪着她消磨时光。

磋磨着，她的古琴技艺也是突飞猛进，还引着一位老人翻墙进来，想收她为徒，突破自己的瓶颈。

当时她吓了一跳，思量再三，到底还是拒绝了，她出不去，弹琴也只是为了打发枯燥罢了。

梅韫素还记得，自己好似还推荐了梅清婉，没过多久，京城里又传出梅清婉被琴艺无双的隐士高人收为关门弟子的消息，一时之间风光无量。

梅韫素小幅度晃了晃脑袋，前事如风，把握当下才为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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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雍恬巡视一周，望着神色各异，心中各有所谋，心思都不在乐曲上的贵家小姐们，只觉有些心烦。

大好时光，她却只能呆着这儿同她们消磨时光。

她宁愿同那宋鹤轩打上一架，也好过在这看着她们勾心斗角。

倏地，梅韫素时不时晃动脑袋的模样闯入她的视野。

她先是一愣，待看到梅韫素是真的完全沉浸入了乐曲，随着乐曲的节奏不断地小幅度晃动摇摆，颇有些忍俊不禁。

刚入京城，有个名气如此大的嫡妹，若是换做她，她早已急着结交人脉了，哪会……

姜雍恬笑着叹了一口气，没被京城贵圈荼毒的少女该是她这般有生机吧。

望着梅韫素一脸享受的模样，姜雍恬顿时觉得心情都好上了几分，连着冷茶都不介意地牛饮了好几杯。

本是想着立马结束游船的她，不忍中途打断梅韫素的享受，只得继续等着。

待这首曲子结尾，梅韫素满意地点点头，面上露出了餍足的神色，姜雍恬才挥手停了演奏。

她装作疲惫地揉了揉额角，哑声开口：“本宫看天色渐晚，不时就要落黑了，此次游船就到此为之吧。”

宴席上的贵女们抬头看了看正是大亮的天空，嘴角微微抽搐，心里暗暗吐槽，面上却还是恭恭敬敬地行礼告退。

没办法，她是大哥，得听她的，不然诛你九族！

贵女们逐个下船，互相行礼打道回府。

姜雍恬走回船舱交代着事情，突然想起梅韫素享受的表情，不由得疑惑，这乐姬技艺有这么高超吗？

姜雍恬思索了一番，又挥手招来侍女：“去打赏下今日弹奏的乐姬。”

侍女嗯了一声领命，便准备退下。

“等等，”姜雍恬皱了下眉头：“把那乐姬带回公主府吧。”

侍女一惊，但按耐住神色，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众人周知，游船上的乐姬待遇一般，远不如公主府内的，在这之前，已经有好多乐姬偷偷给侍女塞银子，祈求能调到府上去，但都被她拒绝了，怕惹得公主不喜。

侍女垂下眼眸，这乐姬演奏的一般，怎地就入了公主青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