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能够被称之为人的存在倒在地上，血液四溅，周围的货架上遍布着猩红色的液体，顺着杆滴落下来，那个人似乎是刚才正在购物，他手上提着的购物篮也掉落下来，里面的货物零零散散地落了一地，也尽数是鲜血。

尸体除了中空了的大脑，其他看起来与正常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只可惜这一点令他死去的原因使得他的尸体看起来异常可怖，他的手指似乎还在动弹着，这个死去了的男人未完全凉透的尸体好像还试图从地上爬起来那样。

五条悟说道：“有咒力的残留——嗯，是咒灵。”

五条悟说着，他摘下墨镜，苍蓝色的眼睛望着地上的一滩血迹和尸体。

他的眼神平静，像是见惯了死亡。

有着咒力的残留，但是显然造成了这一切的咒灵已经逃离了现场，在超市里面，他们并没有感应到有在附近的咒灵，除却这一处的咒力，其余的地方显得极其安静，就连刚才这个人突然倒在地上、摔成这副样子的时候，也没有别的什么东西。

凉宫冬看了那个尸体一眼，他又偏过头，对着站在旁边的两人说道：“先通知窗和老师吧。聚餐就免了。”

夏油杰耸了耸肩，说道：“也是。”他说着，拿起手机，走到一边开始拨打号码。

五条悟瞥了一眼夏油杰，又转过身来，说道：“别想赖过去哦，凉宫~”

白发少年说话的时候刻意地拖长了音调，像是故意要唱反调一样，他又走过来伸出手搭上了凉宫冬的肩膀。

五条悟笑起来，他说道：“啤酒还是要买回去的——”

凉宫冬本想后退一步，但是肩膀先一步被握住了，处于一种仿佛进退两难的境地，他叹了口气，抬起眼睛对视过去，说道：“随便。”

凉宫冬的语气颇为冷淡，好像之前反复的拒绝使得他有些烦躁了一样，让五条悟不由得又多看了他几眼。

电话被接通后不久，窗的人就过来了。

他们的表情严肃，检查尸体的手法异常小心，好像以这种方式死亡在最近一段时间不是个例，因而过来收拾的窗的人员小心地将现场的状况拍照留下来，并且对死者的外形进行了记录。

凉宫冬在一边听着窗的人员的询问，在他们的话语中，他肯定了这次的事件绝非个例，最近的一段时间这种突然死亡的事件经常发生，这些意外死亡的人同样的都符合一个条件没有脑袋，现场有着咒灵残留的痕迹，却又无法根据痕迹来找到造成这一切的元凶。

五条悟说道：“哎就是这样吗？”

他似乎有了些许的想法，而后，那双苍蓝色的眼睛望过来，看着凉宫冬。

凉宫冬咳嗽了一下，他问道：“你们认为是咒灵突然袭击、然后迅速逃离了现场？”

“是的吧。”窗的工作人员抓了一把头发，他笑了下，说道，“大部分出事的人在之前都很正常。”

夏油杰说道：“凉宫看起来不认为是这个原因。”

在自己的名字被叫到的时候，凉宫冬微微抬起眼，随后他点了点头，又补充一句说道：“只是猜测，而且，没有根据。”

询问完之后，他们就离开了，只留下窗的人在这里处理现场。

……

但是所说过的庆祝还是在之后的一星期的某天不可避免地到来了，依旧是深夜，只是这次因为有了上次偷溜出来买的酒和果汁，所以不用再翻墙出去了。

凉宫冬在那天夜里听到了宿舍大门被重重敲响的声音，他走过去开门，一打开门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白毛的高个少年站在门口，露出的笑容像是挑衅，他拖长了音调叫着凉宫冬的姓氏，还双手插兜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夏油杰跟在五条悟的身后进来，他笑眯眯地打了声招呼。

凉宫冬后退一步，他关上门，他的神情冷漠，在看着两个人自顾自地在房间里找了椅子坐下，又有些无语。

但是他之前确实答应过，因而即使现在有些无奈，他也是走了过去，在另一把空着的椅子上坐下了。

罐装的啤酒被打开了，白色的气泡冒出来，些许溅到了凉宫冬的手上，他拿起纸巾擦了擦，又握着瓶罐饮了下去。

而另外两人则是拿起了果汁。

甚至连酒精浓度都不沾着的果汁。

凉宫冬皱了皱眉，想要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来，而后他就又喝了口。

五条悟苍蓝色的眼睛望过来，他笑起来，说道：“凉宫看起来很不满吧”

凉宫冬应了声，他抬起眼睛，面无表情地说道：“嗯。”

“因为只有凉宫一人喝酒吗？”夏油杰接上了，他说道，“可惜了。”

五条悟说道：“哇杰怎么这么说呢，我们是未成年，当然不可能像禅院家的成人仆从一样喝酒的～”

夏油杰勾起嘴角，他偏过头来，说道：“悟，别这么说。今晚是来庆祝凉宫同学的第一次任务顺利完成。”

虽然是宽慰般的话语，但是从他的口气中不难听出带着暗含的讽刺，凉宫冬却有些无动于衷。

他握着啤酒罐，转头看向了窗户，窗户外漆黑一片，唯有几颗明星仍挂着，发光发热。

凉宫冬饮下一口啤酒，带着些苦涩的味道在他的口腔里反复上涌，他无视了另外两个人的话语，无端的从这漆黑的夜景联想到了幽深的海底，那种仿佛溺死在水中的感觉再次油然而生。

凉宫冬的眼睛微微刺痛了起来，他眨了眨眼，也就是在那一瞬间，他突兀地发现，窗外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夏油杰有些惊讶地看着凉宫冬站起来，黑发金瞳的青年紧抿着嘴唇，眼睛则是死死地盯着窗户。

接着，凉宫冬快步朝着那边的窗户走去了。

夏油杰转过头，他问道：“怎么了，凉宫？”

凉宫冬走到窗边，他一把推开窗，说道：“外面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