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

张艺岚人在医院，不忘问起工作的进度。

听完姜临晴的汇报，张艺岚说：“小姜，你就照彭寅的要求，做一个艺术方案。”

乍听之下，香水是商品。但彭寅这个调香师说那叫艺术。

艺术有艺术的玩法。

姜临晴在大学学的是传播与策划，对艺术这门学科，她略知一二。她下单了几本艺术书籍。休息时，浏览了高中同学群。

杨飞捷正和几个同学讨论租房。

杨飞捷说，回国后一直住在朋友家。既然决定在这座城市落脚，再打扰朋友就不方便了。

同学们调侃他，一回国就融入了内卷社会。

聊天记录唰唰而过，姜临晴关心杨飞捷去了哪家公司，但谁也没问，他也没说。

虞雪卉：「你租一室的还是两室的？」

杨飞捷：「一室。」

姜临晴的思维跟着群聊消息活络起来：一室？一个人住？

虞雪卉：「我有个朋友是中介，你问问他。」

杨飞捷：「好啊。」

有人插播了一条新闻，同学们的聊天主题立即切换，不久，又从新闻到吃喝玩乐。

有个女同学是公认的安利达人，发了好几个网红打卡地。

姜临晴关上同学群。见到向蓓的聊天框向上跳起来：「在家吗？」

姜临晴：「在。」

向蓓：「我外带了几盒宵夜，上你家。」

说完没几分钟，她到了，一进门就吐槽：“那两个男人真烦，烦透了。”

她的外卖永远是荤食。

姜临晴去冰箱拿了一袋青菜：“怎么？”

向蓓想点烟，又收起来。口中味觉寡淡，她放下外卖盒，夹起一片沾满红辣椒的毛肚，放嘴里嚼两下，舌头直冒火的时候，她反而舒爽了：“我见到一个乐队综艺，想去参赛。两个狗男人不答应。”

姜临晴洗了青菜：“他们怎么说？”

“说我们不是科班出身，肯定被淘汰。”向蓓还是摸出了烟盒，咬上烟，可找不到打火机，只能继续咬，“还没报名就灭自己志气，没出息。总不能在酒吧唱一辈子啊。”

“有其他主唱吗？”

“没有。”向蓓丢掉烟，用筷子夹了大串的毛肚。她脾气大，但散得快。打开一罐啤酒，咕噜噜下肚，气就消了大半。“过几天我再去磨磨两个狗男人。”

有说酒量靠练，姜临晴想练练，被拦住了。

向蓓：“这是我的。我只买了两罐，没有你的份。”

姜临晴作罢了。

向蓓把辣椒酱吃了个精光：“对了，你还有去酒吧鬼混吗？”

“我没有鬼混。”姜临晴才踏出第一步，就被打回原形。

向蓓的柳叶眉一弯：“上次你说的男人呢？”

“不联系了。”姜临晴倒了一杯可乐。

“你为什么不去物色一个男朋友？”

“忙，没时间培养感情。就玩玩吧。”

向蓓望一眼，不去拆穿姜临晴的故作潇洒。

收拾完外卖盒，将近凌晨了。

“今晚我在你这儿住。免得两个男人找不到鼓手，半夜上我家劫人。我睡沙发就行。你这的沙发比我的破床还舒服。”向蓓抽出一支烟，出去阳台。

姜临晴的床躺一个人有余，两个人就拥挤了。但沙发宽，而且是四人位，足够向蓓一个人来回翻转。

不一会儿，向蓓拧断了烟，哆嗦着拉上门：“好冷。”

姜临晴望见玻璃上的二人身影，忽然想，一室也是能住两个人的。尤其男女，更是能同住一室，同睡一床。

杨飞捷租住一室还是两室，判断不了他是否有女朋友。

＊

姜临晴辗转难眠，脑子里乱轰轰。

高中同学群聊至今有未读信息。

她点开见到的，依然是女同学的安利：「除了咖啡醇香，这个空间还容易出片。」

巧的是，女同学安利的咖啡馆正是“有光”。

女同学：「文艺青年的去处。」

姜临晴对“文艺”二字留了心。

她上网搜索咖啡馆的打卡照，风格多是明快轻奢。

讲通俗的话，空间设计简单。但也有人评论，这幢小洋楼是氪金之作。

姜临晴的注意力停在“大师的艺术”几个字。

她起床去卫生间，轻手轻脚，却见到月色里的人。

夜晚才是向蓓的活跃时间，她哪里睡得着，又出去抽烟了。

“向蓓。”姜临晴拉开阳台门。

向蓓回头，她没有披外套，抱起手，摩挲手臂：“失眠啊？”

“是啊。”姜临晴冻得呼吸一紧，“接了一个香水展览。”

“哦。”向蓓不需要香水，她懒得遮盖身上的烟草味。

姜临晴半趴在栏杆：“香水也是一门艺术啊。”

向蓓弹了弹烟灰：“什么艺术？星辰大海？”

姜临晴听着星辰大海，吹着早春夜风，脑海里闪过四季香水的想象。

＊

向蓓在这里吃完早餐，困意连连，打了个大哈欠。就回去她的房子。

姜临晴打扫一轮，拿出了绣着“ch”的上衣裤子。

咖啡馆开在中心岛屿，留存的是欧洲建筑群。网上称赞的出片，也有小洋楼的一份力。

姜临晴拎了“ch”的衣服，却没有见到那人。

“欢迎光临。”热情洋溢的是一个女服务生，套了件咖啡馆的牛仔围裙。

姜临晴想到，不知那个男人的工作围裙是否也绣了“ch”。她问：“昨天那个服务生呢？”

女服务生灿烂地回答：“听说他明天过来。”

姜临晴拽了下袋子的绳子，还是亲自给他吧。

她走了一圈，拍了几张照片，人不入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