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夫人是这个意思。

兄弟可以有很多个，但是能发展成夫君的，只有一个。

这不就是杂书上讲的，广撒网多捞鱼，才能捞出来自己最喜欢的那一条。

余亦的脚步慢了下来，落后了两步，看着前面相谈甚欢的两人，眼神微眯。

本是天朗气清，方兴艾却突然觉得后背阵阵凉气。

直到余亦见自家夫人大有把人带回扪心园的意思，才上前两步，揽住了她的肩。

“方公子近日来的正巧，今日学院膳房有新的菜式。”

鹿门月还没去过这学院膳房，内心也有些好奇，便随了余亦的力道改了方向。

学院的膳房分为两层，一层是大厅，寻常的堂食。二层是雅间，都是各地私厨。

鹿门月知道方兴艾这一路不易，便做主点了东周京都的菜式。

余亦全程不发一言，只是安静的给鹿门月布菜，细节之处照顾的很是周到，给足了尊重。

方兴艾见此，心中失落自不必说，却也释怀了许多，收起了这些小心思，专心同鹿门月聊起了生意。

“你来了，我便能轻松许多了，饮路这边打点好以后，便得回京都了。只是在此之前，你还得随我先去一趟杭州府。”

见方兴艾不解，她便笑叹道：“轻舟那孩子，了不得。我让他长安别院招商，她直接给我招来了誉府的誉爷。”

方兴艾的脸上难得出现了震惊之色。

“江南的誉无誉？”

对于行商之人，人人知誉爷，却也人人不得见。

鹿门月点了点头。

这些日子没白准备，至少她对上这誉爷，也算是心里有了更多底气，面上便多了些欣喜之意。

方兴艾心中叹服，她确为不凡之人。

余亦眼瞅着自家夫人越聊越上头，甚至要浅酌几杯，他看这方兴艾越发碍眼了。

夫人这酒量，保不齐喝完了就要拉着人家拜把子。

他伸手拿了那坛子刚呈上来的折桂香给鹿门月添了酒。

“只此一杯！”

鹿门月刚听完膳房的人介绍这折桂酒多么醇香，多少人千里迢迢来就为尝这一口，本就觉香气扑鼻。

结果余亦说什么？只此一杯？

她有些幽怨的瞪了过去。

鹿门月平日里总是沉静温婉，倒是难得露出这种似委屈似撒娇的情态。往日里坚不可摧的人，已经开始向余亦不自觉的露出了柔软的肚皮。

余亦的面色温和了下来，“不是要说正事儿？你那个酒量，怕是喝上第二杯就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鹿门月瞪大的双眼突然没了气势，脸上浮出红晕。她来此之后饮酒两次，好像确实都断片了。

“尝尝，若是喜欢，我着人带回院子一坛，睡前可以多饮几杯。”

余亦的口气自然，还带着些一本正经的亲密，旁若无人。

鹿门月低了头，虽然方兴艾并没有注意这边，她不知怎么的就有些不自然。

方兴艾并不是没注意，他只是低头遮住了眼睛里的神色。

为了掩饰这些纷乱的小情绪，她拿起手边的酒杯，一口闷了。

入口醇厚，还带了些桂花的香甜，确实是难得的好酒。

“饮路或许可以添些新品，比如酒茶，茶里面，稍微兑一点点酒。”

鹿门月伸出手指头，努力的想要用两根手指比划一点点这个手势。

方兴艾愕然，这就醉了？

也不管自己比划没比划对，鹿门月自顾自的往下说：“就是稍微有一点度数，却是不醉人的那种酒茶，不醉人，适合女子。”

口齿倒是还算清晰，只是见两人都不应声，渐渐没了耐心，似委屈似生气，脸上的表情很是丰富生动。

“应该是最适合夫人这种女子。”

余亦轻声哄道。

“我哪种？”

鹿门月凑近了些，很认真的问道。

“一杯就倒这种。”

余亦挑了挑眉，神色愉悦的开了口。

没成想鹿门月的眼睛突然就盈满了泪。

我这么辛苦的喝酒谈生意，你还取笑我一杯就倒？

“不是不是，我们不是一杯人就倒，我们千杯不醉的。”

余亦失笑，不紧不慢的又添了一杯，送到了她的嘴边。

折桂酒这种程度的，也不知道自家夫人第几杯能安静下来。

鹿门月的眼泪收放自如，顺着余亦的力道多饮了这杯，直接便安静了下来，很是废力的用手撑起了下巴。

余亦弯腰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她也只是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钻了钻，便睡了过去。

“失陪了方公子！今日就到此，看来这折桂酒您只能自斟自饮了。”

方兴艾这才察觉面前这位余先生，满身肃杀之感，只是之前在鹿门月面前刻意收敛了。

一向长袖善舞的他不知如何回应，只站起身子，行了礼。

待雅间的门重新关上之后，才拿起了那坛折桂酒。

余亦直接将人带回了定园，这时候再往扪心园送，就是傻子。

只是刚到定园的主屋，打好了水的余亦回来，才发现自家夫人已经醒了过来，盘着腿坐在床边，外衫扔在床边的榻上，发髻有些松散。

“夫人？”

余亦的脚步顿住，这么快就醒了？

鹿门月这才慢半拍的看向余亦，“渴！”

桌上的是新烧的热茶，余亦将手中的水盆安置好，只倒了小半杯，又兑了凉茶，轻轻的晃动着。

鹿门月眼巴巴的瞅着，就像个等着投喂的小动物，很是乖巧。

待喝完水，鹿门月才心满意足的重新躺下了。

余亦用温毛巾帮她擦手擦脸，她都乖巧的睁着眼睛，很是享受的样子。

直到余亦除下了她的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