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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九针 三十八 闯乱去(1 / 2)

作品:《洛九针

    官兵能围住白楼镇,白楼镇上白家的眼线人脉,也自然能找到这些官兵的上司。

    白楼镇百年前的白楼已经不存在了,临河新建了茶楼酒肆,悬挂着白楼的名号,招揽南来北往的客人。

    此时白楼酒肆外没有官兵环绕,但也没有南来北往的客人,看起来又正常又诡异。

    高小六跳下马,也不理会空荡荡的大厅,噔噔噔奔上楼,一眼看到坐在窗边的刘宴。

    刘宴穿着青布衣袍,正端着一杯茶在喝,桌案上摆着几小碟,简简单单蒸饼,炸鱼和咸豆。

    「刘大人,和我一比,你更像是墨徒。」高小六扯过椅子在他对面坐下,挑挑眉,压低声音,「你要不要加入墨门,成为墨者?」

    刘宴看他一眼。

    「哎,你可别觉得我这是侮辱你。」高小六忙说,再次压低声音,「我们墨门也有当官的,从古到今都有。」

    刘宴笑了笑。

    「当然,像刘大人这种***重臣,待遇自然不能一样。」高小六接着说,「以前我爹没敢邀请你,是因为不能给大人对等的地位,现在不一样了!」

    刘宴看着他问:「怎么不一样了?」

    高小六往椅背上一靠:「我现在是掌门了,墨门里我说了算,我爹不能也不敢许诺大人的,我都能,我想好了,大人这种身份的,一进门就直接代替我爹,成为新的长老。」

    刘宴再次笑了,将手中的茶喝完,再用筷子捡起一粒咸豆子吃了。

    「怎么了?」高小六问,「长老还不行?这在我们墨门可是掌门之下最高的位置。」

    「行是行。」刘宴说,看着他,「但我是儒圣门徒。」

    「这有什么,先圣墨子也曾是儒圣学徒。」高小六说。

    刘宴要说什么,楼下传来脚步声。

    「大人。」一个随从奔来,「有很多人冲了我们关卡。」

    刘宴放下筷子要站起来,下一刻筷子被高小六抽走,抵在了他的咽喉上。

    刚上楼的随从只来得及大喊一声「大人小心——」

    他握着刀要冲过来,高小六已经一手指了指他:「可别害了你们大人。」

    那随从站在原地不敢再动,看着刘宴脖颈上一点猩红。

    刘宴依旧端坐,看着高小六:「怎么,你们墨门这是要叛乱吗?」...

    河面上看起平静,但水流湍急,几艘悬挂着兵字旗的官船正在河中慢慢合拢。

    为首的将官说:「上方有令,半月期已过,白楼镇水陆皆断,有敢违令闯关者,杀无赦——」

    他的话音未落,河面上有一艘货船出现。

    兵卫们立刻挥动旗帜。

    在河面上讨生活的,对官府的船和令都极其熟悉,以往见到都立刻远远避开,更何况看到令旗。

    但那货船恍若未见,船夫们继续划动,船如箭一般越来越近。

    将官再次挥手,两队兵卫出列,举起弓弩对准货船。

    「放——」将官毫不迟疑要喝令。

    但刚开口船体忽然剧烈摇晃,人差点摔倒,不止是他,握着弓弩的兵卫们也纷纷摇摆,根本无法将弓箭准确射出去。

    「怎么回事?」嘈杂的声音响起。

    与此同时官船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坚固的船体似乎在碎裂。

    「水——」更有兵卫看到脚下,发出喊声,「船漏水了——」

    伴着摇晃原本合拢的船也变得东倒西歪,有兵卫在剧烈的晃动中跌落,货船宛如一支箭趁机穿过了河面,伴着嘈杂的喝斥,羽箭凌乱地射来,船夫们挥动着手中的浆板,将力度和准度大减的箭击飞—

    —

    船速度丝毫未减,眨眼就在河面上远去。

    货船上响起笑声,船舱里也有人站出来,看着被抛在身后的官船。

    「东海鱼捞们竟然还有凿船的本事。」他们说,「到底是打鱼的还是打别的?」

    伴着说话,水面上有三个身影跃动,宛如鱼儿一般,追上货船,借着垂下的绳索攀爬而上。

    「咳,当然是打鱼,渔船会坏啊,知道怎么坏,才能知道怎么修嘛。」他们笑呵呵说。

    货船上旋即响起乱七八糟的笑声骂声。

    水面上船乱鱼飞,大路上也有牛羊马乱奔。

    「大人,集市的牲口棚子塌了,民众在追捕——」

    官兵高声汇报,指着前方的喧嚣。

    伴着狂奔的牛马羊,还有很多人追在后边,举着鞭子,绳子,甚至还有树杈子,箩筐。

    民众…..

    「昨日上头有令,不许白楼镇的外出。」关卡的将官眉头跳动,不管是牲畜还是人,他将长刀挥动喝令,「站住!停下!否则——」

    话没说完一头狂奔的羊撞了上来。

    与此同时羊倌手中的长鞭也卷了过来,鞭子似是无意碰到腿上一缠,再一甩,将官身形趔趄,手中的刀也落下来,滑过狂奔的羊尾。

    更多的羊,马,驴,甚至还有一群鸡鸭,都冲过来。

    说牲口惊了倒也是乱跑,但说乱吧,它们还都沿着路,并没有在四面八方而去,很快将列队的官兵冲的人仰马翻,伴着几声呼哨,官兵的马也跟着乱跑起来。

    举着各种工具追捕的民众蜂拥而过,发出各种呼和,其间夹杂着女童咯咯的笑。

    「太好玩了!」她手里举着竹竿,「西北来的牧人是不是会兽语啊,竟然什么都能放牧!」

    疾驰的马背上,一人灵活地躲避,俯身侧身钻到了马腹下,但并不能躲过身后紧咬不散的羽箭。

    一支羽箭在他肩头,一支羽箭在他大腿,血已经染红了大片大片衣袍,他的意识也有些模糊。

    他本名早就忘记了,有个马倌的外号,但除了马背上灵活的本事,其他的并无长处,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说要选掌门了,他也大着胆子来了。

    也不是想要当掌门,就是想看看,毕竟都说没有墨门了,他心里这一口气始终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