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陈平以为李浪恶整这中年男子，是因为早间的冲突，如今看来，似乎另有深意。

人心有善面，亦深藏着恶念。

以往陈平遇见的人要么只展露了善面，要么恶意毫不遮掩。

但世间的常态下，丑恶大都深藏于阴暗，不为人知。

人心不定，偶尔滋生黑暗也正常，只是当心灵的空隙被趁虚而入时，造成的结果就难以想象了……

陈平在那男子的身上感受到一股浓郁得宛若实质的怨念。

“这是……？”神色微动，陈平再次睁开了天师眼。

这一次，他看到了，一股不详的黑影缠绕着那中年男子肩膀，随着对方的辱骂声，不断跳动蔓延。

“那样的妖也是有的，或者说是常态。”李浪眺望着窗口说道。

“若是平常时候，最多令人大病一场，或者心情烦闷一阵。但放在现在，可就不一定了。”李浪轻轻抬起手，手中掠过一阵阴冷的气流。

“这段时间洛城的妖气……实在是太重了！”

手心淡紫色的气息卷动起来，仅仅一会儿，李浪就从空气中提取出了浓郁的妖力。

陈平瞳孔微震，明白李浪的意思了。

一个月前，魅姬之眼凝聚血气化妖躯，欲要冲击洛城地底的封印。

虽然被陈平成功阻止，但妖躯被击溃后，逸散的妖气却沉淀在了洛城，哪怕过了一个月依旧无比浓郁。

这种环境下，对于妖来说，简直就是最好的祸乱场所。

陈平转头看向对面的居民楼，窗户内，上班族中年在发泄了一通怨言之后，怨气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愈来愈浓郁起来。

双目渐渐变得血红无比，这中年男子粗暴的拽掉了脖子上的领带，喘着粗气，躁怒难平。

陈平凝神间本还想再观望一阵，就在这时，大门传来了敲门声。

“有人吗，我是隔壁新来的住户，从乡下带了点特产来。”客气的女声隔着木门传来。

陈平神色微变，天师眼穿透了阻碍，看到站在门外的是一个相貌年轻的女性，举止有些拘谨。

房内，中年男子猛地转头，眼中闪过失去理智的光芒。

“能猜到这男子在这种情况下会做出什么吗？”李浪又开口了。

“抢劫、暴力、自杀、溺赌……人的情绪在失控下会做出连自己平时都不敢想象的暴行，而这有的时候，只需要一点点挑拨，就能让他们心中的‘妖’尝到渴望已久的鲜血。”

“妖，可不止你看到的那种明面上危害人间那一种。据说，妖的成型，源来自人类的恶意。”

李浪站在天台下，纵身一跃，粗大的身躯像秋叶一般，悄然飘入窗口之中。

房间内，中年男子脱掉了上衣，手里握着一把砍菜刀，眼神血红地一步步朝门边迈进。

一只有力的手在肩膀上拍了拍。

唰！

冷风撺动，这红着眼的中年男子竟然连看都不看身后，直接就是一刀回身砍去！

铛！火石交击的声音，李浪的手掌握住了刀刃。

“喂喂，你这招呼的方式也太热情了。”李浪低头笑着，高大的身躯站在地板上，快要接近天花板。

看到这幅样子的李浪，哪怕是失去理智的中年男子，也不由呆了呆。

身后，刚飘然到窗边的陈平也是微微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