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圣诞的时候，哥谭总会积起一层薄薄的雪，爱丽丝软乎乎的小手正拉着杰森，用甜甜的声音撒娇试图让他把糖果店里每一种糖果都买一份。

杰森嗯嗯呜呜地应对金发小女孩的撒娇，他如果买太多糖果回去，爱丽丝肯定要吃得停不下来，到时候再牙痛就惨了——上个月爱丽丝就因为吃了太多小蛋糕而被迫去看牙医。

额前有两缕‘不良青年’特色白发的杰森看见玻璃橱窗里那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家伙正在不自觉地微笑。

希望今年的圣诞节大家识相一点儿，不要出来闹事，不然红头罩就让他们去地狱里好好反省！

蝙蝠洞。

阿尔弗雷德管家手里端着咖啡和三明治走向还在电脑前工作的蝙蝠侠。

“布鲁斯老爷，容我提醒一句，今年杰森少爷人就在哥谭。我想，或许今年的韦恩庄园能更热闹一些？”阿福承认他有些想念杰森了，上次见到杰森还是他回来给爱丽丝讨要小甜饼的时候。

然而自从杰森决定接手假面会社，他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阿福当然清楚杰森的意思，他是在告诉他们，他已经做好充分的准备，决心走上一条和蝙蝠侠完全不同的道路。

其实阿福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哥谭的超级英雄这么多，出现几个手段非凡的反英雄有又什么关系？年轻人总有自己的想法，布鲁斯不能苛求每一个人都全盘接受他的观点。

“阿福，他不会回来的。”布鲁斯看着电脑屏幕头都不回。

蝙蝠侠很清楚杰森的性格，当初那个在犯罪巷敢拿着扳手砸蝙蝠侠的流浪儿现在已经长大。红头罩的身高和体型都快要赶超他的养父了。

布鲁斯当然不肯承认自己已经不再年轻，但杰森确实不是个小孩子了。

成年人的标准是找到自己的路并坚持走下去，然后在遇到困难的时候撞得头破血流。

世界第一侦探蝙蝠侠先生当然看得到铺陈在红头罩脚下那条鲜血直流的路，杰森已经找到了他自己的目标和方向，尽管这个方向不为蝙蝠侠所认同。

暴力永远没办法制止暴力，它只会催生新一轮的暴力。

布鲁斯数次想要冲出去找到杰森，然后把这个孩子带回来，质问他是否还记得自己曾经的教导，但是他有些做不到。杰森的遭遇是他一生的错误，即使这孩子已经从死亡之地爬回来，但布鲁斯没办法欺骗自己，他知道杰森为此付出的代价同样也是他的责任。

然而杰森的人生早就不是他可以插手的了。

他们曾打得头破血流，几只小鸟轮番上阵也差点没搞定暴躁的大红鸟。

此后他们之间就只能维系着这种微妙的平衡，杰森游离于家族之外，而他作为养父，选择对这样的红头罩一边防备一边信任。

防备他犯下错误，又信任他的良知与正义。

蝙蝠侠心累地叹口气。他还需要查清楚那位森医生的目的，然后找个机会去见见杰森。

但杰森今晚有事要做。

哥谭法庭最终判决上次那位可怜的父亲无期徒刑，因为他谋杀了两名人渣。

杰森对此十分不屑，如果不是那位法官大人一开始的选择，这件事根本不会发生，法官如果一开始就把人渣关进监狱，说不定还能救他们一命。

黑门监狱一般用来关押非精神病的罪犯。

杰森顺着黑暗的走廊慢慢潜入。今天他没有带自己标志性的红头罩，那是留给哥谭教父的装备。

多米诺面具已经足够，他又把自己标志性的两缕白发染黑，保证没有人会根据明显特征认出他的身份。

第一层，第二层，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发出，杰森像一只灵巧的黑豹。

1003，1004……

找到了。

杰森透过铁栏杆看到了监狱里可怜的老父亲。

他穿着肮脏的囚服缩在角落，灰白的头发凌乱地盖在脸上。杰森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这位父亲现在看上去像是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