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杀手的目的是把他引到码头，用脚趾头想想都清楚那里一定有陷阱，却还是冲上去。

就算是做诱饵，也要有第二方案和退路，并且做到利益最大化才行。

森鸥外此时有些怀疑，杰森真的是维护黑夜秩序的最佳人选吗？

恕他实在不理解这种美式传统的个人英雄主义。

不过杰森身上的果决和刀一样锋利的战意是他相当欣赏的地方。想到这里，森鸥外又无声地叹了口气，是他选择让杰森自己做决定的，杰森毕竟还年轻，行事风格有年轻人特有的骄傲和锐利。

“如果带上别人，就没办法钓鱼了，我就是想快点解决掉马嘉迪罗。”结果没想到他直接请了死射和毒藤女，害他差点翻车。

一旁的柯基发出不屑的哼声。

虽然中原中也现在还不了解事情的始末，但是说实话，这家伙走钢丝的危险行为和某条青花鱼诡异地相似——都包含着自觉或不自觉的找死成分。

一想到某个讨厌的家伙，中原中也就忍不住想吐。

希望青花鱼识相一点儿，不要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尾崎红叶看了一眼柯基幼崽的表情，大概猜到了中也到底在想什么。

这傻孩子，一出现就被首领拉去打架，现在恐怕还不知道太宰君才是第一个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呢。

早晚中也君和太宰君会遇到，恐怕届时森医生就有的头疼了。

难道双黑要在哥谭重新出现了吗？尾崎红叶在脑海里设想了一下布偶幼崽和柯基幼崽站在一起的场景。

太宰：中也你是我的狗喵喵喵咪嗷！

中也：汪呜汪汪汪呜混蛋！

尾崎红叶：……

emmmm……

好怪，再想一次。

“杰森，你现在已经是光荣会社的首领。我知道你有管理哥谭的野心，但是你的行为却背道而驰。”

森鸥外从今天的事情中意识到，杰森心里的那个结恐怕会一直影响他。这种影响有些微妙，但是总会在某些不恰当的时候冒出来，让杰森出现无意识的自毁倾向。

杰森似乎不在意自己是否会死亡，他甚至总是拿死亡开玩笑。

这不是个好现象。

什么人才会从不畏惧死亡呢？

心中最美好的愿望被毁灭，对未来的憧憬被扼杀，走上一条谁也不清楚未来的荆棘之路。或者他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真正在乎他，爱他。

对自己的存在感到疑惑，对自己的价值怀抱否定的态度，非要做点儿危险的事来证明自己的正确性。或许杰森本人都没有意识到。

嘴上说着不在意，实际上人是最会欺骗自己的动物。

这可不行。

解决一个溃烂伤口的好办法就是痛快地下刀，剜去腐肉，淋上烈酒。已经长歪的胳膊也必须打断重新接好，以后才有希望恢复正常。

伤口会长好的，尽管痛苦。

“很晚了，先休息吧，杰森。”森鸥外叹了口气，从长计议吧。

解决问题不急于一时，杰森毕竟还年轻，以后可以慢慢调｜教。

之前在回家的路上，杰森就在猜测森医生也许会对自己生气，或者教训他太过冒险。

但是他没想到森医生居然会对他有些失望，老天，这真是要命了。

“森医生，”杰森想了想，决定先道歉：“我很抱歉……”

虽然这么说，但杰森下次也许还是会冲上去，他不喜欢求助别人，无法掌控自己生命的时刻很糟糕。就算要死，他也得自己选择死法才行。

“杰森，也许你应该想清楚，为了你要达成的目的，你可以牺牲什么。首领和雇佣兵不一样。”首领当然可以英勇，但英勇只是是锦上添花而非充要条件。森鸥外没有再继续说话，只是挥挥手让杰森赶紧去休息，这傻孩子流了这么多血。

可惜这火辣辣的一夜过去，杰森的眼皮无论如何都合不上。

身体十分疲惫，可脑子却亢奋异常。

杰森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琢磨，我他妈就这么弯了？

杰森试图放空大脑睡过去，可惜脑子里一会儿是森医生月光下有些薄凉的笑容，一会儿又是厨房里包容又居家的眼神。

上次买的围裙很合身，森医生把衬衫的袖口卷上去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慵懒，完全没有处理公务时的精明强干。围裙细细的带子穿过森医生的肩膀和腰系在身后。

腰很细。

杰森伸手比划了一下。

亚洲人的体型似乎都很娇小，连男士都一样。

森医生的脑袋只到杰森的鼻子那里，而且森医生还很瘦，胳膊上是有些肌肉没错，但和他比起来简直是小猫仔，完全不够看。

森医生平时不喜欢喷香水，身上只有洗衣液混合着阳光的味道，下班回家的时候会带上警局里医务室的消毒水味道，到家之后混合上日式料理的香气又会变成家的味道。

杰森以前不喜欢消毒水的味道，那让他有些不太好的回忆，像是撬棍、殴打和棺材之类的感觉，然而这种味道出现在森医生身上的时候似乎还不错。

森医生森医生森医生，林太郎。

所以我是什么时候对森医生有感觉的呢？

明明也不是个纯情少年了，却偏偏一直没有意识到。

难道是他太久没有女朋友的缘故？

以前还是罗宾的时候，他对芭芭拉产生过朦胧的好感，再后来是星火，然后和空姐伊莎贝拉交往过一段时间，one-nightstand的时候也不少。

但是那个时候他都相当随心所欲，似乎从来没有这样谨小慎微的感觉。

有点怕，又有点不知所措？

甚至刚刚他的第一反应是掩饰一下。

老天，杰森郁闷地捂住自己的脸。他这是变身纯爱战士了吗？不是吧。但是他现在是真的很认真考虑和森医生在一起，不是那种为了一时快乐的那种。

所以这就是我退缩的原因？

迪克头要是知道了，绝对会笑死的，杰森冲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