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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二章:忠贞(1 / 2)

作品:《犁汉

吃着一口带着肥油的腊肉,甄苦终于活过来了。

虽然在城头上才只有十几天,但甄苦却仿佛过了一辈子。他不是没遇到过兵荒马乱的时候,就说他所在的中山,鲜卑乌桓都打进来过。但那会他有族兵护持,有坞壁庇护,岂能是现在能比的?

念此,甄苦在心中又将那沮授骂了一遍,真的是不讲究,苛待功臣啊!

将剩下的肉分给与他出生入死的十余名徒隶后,甄苦躺在椅塌上满足的休息了。

别说,有那十几日在城头的经历,甄苦对待这些人到底是和以前不一样了,不然这些人也配吃肉?

外面的暴雨还在哗啦啦的下着,看不到一点停下的样子。电闪雷鸣中,想到还要城头上戍守的吏士,甄苦就自鸣得意。

还是我老甄最机灵。

这世上谁又能比谁更机灵呢?

当城外土坡一倒,城上的吏士们就懈怠了。再加之暴雨倾盆,楼上根本没有遮掩,所以毫无意外,大家都下了城躲雨休息了。

这深深长夜,暴雨倾盆,又能出什么意外呢?

所以意外就来了。

在声声炸雷中,矗立在城外典韦大营的三座巢车移动了。

这三辆巢车自被立起来后,就没被移动过,只让城上的汉军们以为又是贼军修造的望楼之类。

磅礴的暴雨中,没有人喊号子。

数百人披着蓑衣,在前拉动着绳索。这些做惯了苦功的赵人徒隶们并不觉得有多苦,反而期待着回营后提供的热酒。

要说这泰山军到底是体面的,对他们穷苦人没话说。据说,这酒在人家军中是禁止饮用的,反倒是为了给他们驱寒还专门提供了。

没话说,好听的话他们这些赤脚也说不出,反正就是卖命拉吧。

在前面数百人拉着三架巢车缓缓靠近城墙的时候,巢车后列着三营甲士,皆披着蓑衣斗笠,在暴雨中沉默前进。

轰隆的炸雷完美的掩盖着巢车轰鸣移动的声音。

很快巢车就已经靠到了壕沟边,然后停了下来。

在最左边的一营兵前,一个赤帻甲士对边上的典韦道:

「校尉,就到这吧。我陈广必然带所部拔下城头。」

典韦拍了拍陈广的肩,笑道:

「嗯,我信你。但我是说如果,如果事有不偕,就带着弟兄们撤下来。我典韦已经折了两个老部将了,不想你们再如此。」

陈广龇牙一笑,望着前面黑黝黝的城头,狞笑道:

「放心吧。校尉你就在下面等我捷报,看我将贼将首级拧下献给你。」

典韦锤了一下陈广的胸甲:

「不错,是我的兵。不是我老典被关帅三令五申不能先登,必然是要带你们杀上去的。那我就在这里等你们。去吧。」

随后陈广一马当先,绰着一把短铁矛,就从巢车内的云梯爬上了巢车。然后就有一队五十甲兵随后跟随而上。

另外两辆巢车也是如此,皆是部将亲帅精兵先登上台。

随着陈广一声令下:

「放」

左号巢车的踏板率先放下,随后轰隆一声巨响,砸在了襄国城头上。然后又是两下巨响,另外两巢车也准备登城了。

这三声太过巨大,即便是已经退到城下的汉军吏士们都清晰的听到了。有几个精干的军吏立马意识到不好,忙率着部下们就登上城头。

当他们上了城头时,对面最后一名泰山军甲士正好跳到了城头上。

双方就在这暴雨中互相看着,然后一声暴喝,两方人就厮杀成一团。

()汉军一方见那三辆

怪车还在源源不断的向城头输送着敌军,忙令弓箭手发火失去烧那三怪车。

这命令一下,弓手们面面相觑,一个人大着胆问:

「这般暴雨,就是弓弦都拉不动,更何况要发射火失呢?」

那吏士大骂彼辈蠢驴,呵斥对方不知道要火油吗?弓箭射不得,那就用火把扔,总之他只要结果。

一顿呵斥,那些弓手们慌慌乱乱的去找火油去了,反倒分了正面抵抗泰山军的兵力。

但汉军中也有真聪明的,眼看着这形势,城头是定然守不住了。他用力敲打城头上的警钟,给城内预警,然后就带着部下们退下了城头,然后沿着甬道准备撤往瓮城。

随着城头汉军不断撤退,很快泰山军就牢牢占据了襄国外城。但令人意外的是,占据外城的泰山军并没有衔尾追杀下去,反而沿着坡面继续前行,牢牢占据着甬道的两壁。

锐利高亢的警钟声即便是在雷声中都穿透到了内城。

当沮授听到这警备声的时候,他正伏桉捏着之前刘惠送来的常山王的符印沉思。

他还是对刘惠抱有疑虑,一方面是这印上的血渍看着不像是新的,一方面还是之前刘惠说的口信,太顺利了。

刘惠说,常山国尽发国兵八千,还有乌桓兵两千骑,已经南下过了柏人一线,现在正在渚水南岸,随时就能突袭城外的贼军大营。

他此次入城来就是和沮授约定好袭击时间,好两面前后夹击。

说实话,这情况好的让沮授都有点不相信。别国都是以邻为壑,偏偏常山国这么急公好义?

再加上,他对常山王的秉性还是了解的,不说贪生怕死那么夸张,但也是胆小如鼠,毫无当担,他有胆子支持常山兵南下?

所以自一开始,沮授就没将援兵的希望放在郡北四国,反而认为巨鹿郡发援兵的可能性还要更大些。

但千言万语还是那句话?

万一这是真的呢?

所以复杂就复杂在这。就骑沮授本心,他又岂能不希望这事是真的,毕竟万余兵力在侧,他和常山一方只要勠力同心,那泰山贼可破啊!

捏着符印,沮授终于下定决心准备扣押刘惠,他决定不能冒这个险。

但就在这时候,意料之外的警钟声突然大起,沮授大惊失色,再不顾不上刘惠,披衣就冲出室外。

此时两方的廊巷中,幕府的幕僚和部将们都纷纷赶来,他们看到沮授出来后,迅速围了上去。

沮授一出来就问:

「哪里传的警备声?」

身着戎装的刘固抱拳出列答道:

「回国相,听声音是城门处的警备声。」

沮授还要继续问,一个满身泥浆的军吏就已经奔来,他是驻守在瓮城的军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