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了数月的北地王府忽然热闹了起来,惹得街坊四邻都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北地王府是发生什么大喜事吗?

难不成,陛下开恩,终于准许这位征战了一辈子的老将军回到自己的封地与家人团聚了?

但只要对时局稍微了解一些的人,就知道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陛下年事已高,诸皇子又撑不起大业,以陛下对北地王的忌惮,只怕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北地王活着离开长安。

而此时的北地王,都抱着小孙女回到屋中了,才从锦晏的话语里发现自己漏了一个人。

萧去疾。

眼神对视之间,北地王不由大喜,“阿行也来了?”

北地王听着,也是一脸的骄傲,可那张满是骄傲得意的面容之后,却是无法言语的心寒和悲凉。

他咬着牙关,沉默好久,才轻声询问锦晏,“小晏儿啊,路上走了多久,是不是很累?”

御医是带着使命来的,回头还要向天子交差,自然不敢有半分疏忽。

钟行继续道:“路途休息时,我问过几个老农,说他儿子从年初被征召服役,至今都未归家,而从去年开始,官府又以各种名目征了几次税,如今新粮尚未饱满,可家中已经没有存粮了,他的妻子和长孙,便是被饿死了。”

而究其根本,是壮年男子都被征召服役,去为天子修筑宫室和陵寝了。

“庶子找死!”

钟行咳了下,说道:“从北地到长安,所过之处,田地要么荒芜一片,要么在田间劳作者,多为年迈体弱瘦骨嶙峋的老者和面黄肌瘦的妇孺,甚少见到年轻力壮的男子。”

这小子自幼便一身反骨,他在想什么,最明显不过了。

钟行嘴角微微一抽,露出颇为无奈的神色,“您只看得到小孙女,哪里能看到我与去疾呢!”

然而,北地王府的侍卫死的死抓的抓,还能守在北地王身边的也就一个只会做菜的厨子。

北地王气愤不已,一拳砸到了案几之上。

萧羁怕不是有什么事瞒着他!

将锦晏安置好,让侍女在旁守着她睡觉后,北地王将钟行叫到了书房,让钟行将近来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告诉他。

他一走,钟行便拿着药方去找民间大夫了。

没多久,在等待大夫的时间里,北地王又得知了长安街头发生的事情。

钟行脸上划过一抹讽刺的神色,北地王却面无表情,只是让御医赶快替萧去疾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