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1 / 2)

作品:《[咒术回战]此间之恶揍敌客

五条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他突然也不想要那个编织箱了。

他想,反正是没用的东西,里边就只有几件衣服和几份证件,于他而言一点价值也没有。

这么想着,他甚至有些懊恼自己刚才为什么要为了个碍眼的破箱子叫住那个人给自己找麻烦。

可是这会,那人却反过来追问他:“既然是你扔的箱子,那娑由呢?”

五条悟已经不打算理他了,当然也没有回答他。

他的脑袋好像自动过滤稀释了某个答案,以致于对方的声音落在他耳边都变得缥缈了。

可偏巧少年还在用那般死寂的声音问:“你为什么会有娑由的箱子?又为什么要扔掉它?是她交给你的吗?那她为什么要交给你?”

他的话音刚落,五条悟就咬碎了嘴里的棒棒糖。

咔嚓一声,非常响——

就像将自己的獠牙狠狠咬碎了似的,五条悟的表情算不上好。一边感受到糖果在唇齿间化开。

碎开的糖块边缘尖锐得像玻璃,好像某一秒就刺破了他的舌头。

他尝到了一点铁锈味,却只能混着甜腻的糖浆一起咽下。

与此同时,他用刺冷的眼神凌迟对方,仿佛在对他说:

不准问。

对此,少年张了张嘴,雾气从那条围巾下淡淡漫开。

片刻后,他动了动提着箱子的指尖,用很轻的声音说:“我已经在东京找她很久了……”

就此,空气里有一种逼仄的冷硬感。

五条悟像被冻住似的,稍显僵硬地站在原地。

他生来就有个聪明的脑子,也有双好用的眼睛,但现在他讨厌这些硬件的好用。

因为它们根据看到的,以及以往的情报,自动在脑中罗列出了这个人的信息。

织田作之助,和那家伙住在一起的男生,说走后会把钱和房子全部留给他。

对此,五条悟的烦燥感又开始蹭蹭蹭地涨,他咬了咬糖棍,一边张开食指和中指,像夹烟一样,将其拿出来,很不正经。

当然,他的语调也很轻浮:“作之助是吧?”

显然,对方一愣,似是诧异五条悟会知道他的名字。

他看上去也不习惯五条悟这样自来熟的称呼,便淡淡地补充了一句:“在下姓织田。”

但五条悟漫不经心道:“无所谓。”

姓织田又怎样,叫作之助又如何,反正对于五条悟来说,姓名只是个称呼,没那么多讲究,更何况是一个他既不喜欢又不在乎的人。

所以这会,他反倒能将所有的烦躁与不快都扭成某种不附带任何情绪的亲昵:“我就叫你作之助了~”

结果自己的声音一出口,五条悟就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但他诡异地觉得这种感觉还不赖,至少当下,他能以这样不着调的口吻轻快说出这句话:“我也不知道那家伙去哪里啦。”

意外的,名为织田作之助的人并没有露出失望的神色。

反倒是五条悟因此感到了些许稀奇。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了兴味的笑,问:“你是在找她吗?”

织田作之助点了点头。

安静了会,他继续说:“她几个月前让我来东京找她,但是她不见了,我已经在东京找了她几个月了,今天才在垃圾桶旁边看到她的箱子。”

语毕,他似是在用眼神询问五条悟。

五条悟微微仰起下巴,目光不知道有没有落在对方身上,笑着说:“很遗憾,我捡到这个箱子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

说着说着,他还将墨镜拉下了点,蓝色的眼睛无辜地眨啊眨,似是在说,他可没有说谎哦。

对于这样的答案,织田作之助也没有再追问什么的意思。

他只是安静了会,随即淡淡地道了句:“这样啊,那打扰了。”

而五条悟站在原地,看着对方转身踏雪离开。

那个少年每一步都走得很稳,但留下的脚印又很轻,那抹提着编织箱的身影被落下的雪花渐渐模糊。

五条悟不想看他,便低下头去,静默地踢了踢雪。

踢着踢着,柔软的白絮附在他的鞋尖上。

他蹙起眉,觉得烦。

这个时候的少年人无比骄傲又臭美,是会注意外表形象的年纪,五条悟也不例外。

他像个普通的男孩子,此时此刻万分嫌弃雪花的颜色缀在上边弄花了他好看又昂贵的鞋,看上去很碍眼。

但是轻轻一抖,那些雪花又像长了脚似的,一骨碌全都滑了下去,融入了脚下的纯白中,没留下一丁点痕迹。

对此,五条悟又蹙眉。

他心想,爷的鞋老贵老好了!你能沾上我的鞋是一亿片雪花中才会有的福气,是亿分之一的幸运!竟然还溜得那么快!

没由来的怒气致使他站在街边呲牙咧嘴,像只炸了毛又无处抓挠捣蛋的坏猫。

但很快他就想到了发泄的方式——他开始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的脚边瞧,势必要找到刚才那些让他恼火的雪花好好教训它们一下。

对于这种只有冬天才会出现的玩意,五条悟觉得最大的惩罚莫过于让它们非自然融化——所以,他要让它们消失,它们太小太脆弱,他甚至不需要打火机,只需将其捧在手上或含进嘴里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觉得这是个很不错的报复计划,以致于笑得露出了稍尖的虎牙。

可是,半晌后,白发的少年却整个人都呆在了那里,以冻僵似的姿态,表情一片空白。

因为他找不到那些沾过他鞋的雪花了。

它们太小,而雪地太白太大,纵使他有双比世界上所有人都好使的眼睛也找不到它们了。

但是他不想认输。

他人生中就没「认输」这两个字。

于是,他蹲了下来,把手中没地方扔的糖棍又叼回嘴里,并开始拿手在雪地上摸,好像这样就能找到似的。

不多时,有路过的女孩子上前来搭讪:“帅哥,丢了什么东西吗?需要帮忙找吗?”

五条悟闻声抬头,雪落在了他眼睫的咫尺之遥,少年眨了眨,眼底有种近乎茫然的无措。

他张了张嘴,扯成了一个笑:“谢谢啊,我没丢任何东西。”

那些少女不禁露出了困惑的神色。

就此,他慢条斯理地站起来,拍了拍冻得通红的掌心,同她们挥手告别。

手机没电了,又没带手表,五条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更要命的是,无聊再一次侵袭了他。

他从小到大简直恨死这种无用又令人抓狂的情绪了。

可是没法子啊,人类的身体一闲下来就爱分泌无用的激素企图支配所思所想,五条悟讥诮这种机能,一边用茫茫的目光随便往街上扫了一眼。

再买点东西回去好了,送给杰和硝子。

他想。

偶尔当一次圣诞老人也不错。

硝子的话就送烟或酒好了,杰的话……

五条悟将目光落在街边的书刊上。

啊,井上和香出写真集了吗?

他一愣,随即一个机灵,哒哒哒地跑过去,随手拿了两本最新的。

买这个送给杰好了!

他想,一边将糖棍扔在书刊边上的垃圾桶里。

结果,抬眼,就见店老板拿调侃的目光看他。

可五条悟大大方方地对上他的视线,不以为然。

他甚至还买了些小孩子才会买的宝可梦贴纸,哼着歌付了钱。

就在这时,身边传来熟人的声音:

“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吗?五条。”

他一看,是位身长腿细的漂亮女性。

那是一级咒术师冥冥,是他们的前辈,其实力不容小觑,他们经常在任务中打交道,是个为了钱到处跑的家伙。

现在会在这里碰上她五条悟觉得有些稀奇,但他并不是很在乎。

对于这个人,他扬起了不着调的笑,同她打招呼:“是冥小姐啊,圣诞快乐呀~今天还在出任务吗?真辛苦呢!”

对方不置可否,也没有回以祝福,只是微眯着眼,轻柔地笑,打趣他:“我之前还听硝子说你好像有喜欢的女孩子了,如果被她发现你买这种东西的话,人家可能会不高兴的。”

闻言,五条悟一愣。

片刻后,他从店老板手中接过那个装有写真集的纸袋,笑得无比明亮:“不会啦,那家伙不会知道的。”

许是没料到随口一说的话题会得到这样大大方方又奇怪的答案,名为冥冥的女性几不可察地转了转眼珠子,似是在判断此话的真伪。

不过是真是假她都不在意就是了。

她只是闲来没事维持一下业务人脉罢了,所以这会还能顺着他的话继续聊:“别这么自信,女孩子在这方面可是很敏感的。”

对此,五条悟微微眯起眼,似是在认真思考这话的正确性。

没几秒,他就得出了一个一本正经的答案:“可是我觉得她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的。”

这叫冥冥终于多看了他一眼:“那她真是个迟顿的孩子呢。”

“是哦。”

五条悟插着兜,抖了抖腿,看上去轻浮又不正经,叫人难以从他那张洋溢着明快答容的面上看出什么来:“和冥小姐你一样是个喜欢钱的守财奴呢,是那种只会请我喝买一送一的汽水的类型。”

“是吗?”冥冥说。

她也不在意五条悟说她是守财奴,同这位五条家大少爷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这家伙说起话来向来不客气,但他钱多啊,以后可能还会合作到呢,就这一点而言就能叫冥冥原谅他了。

于是,她只是笑:“听起来很有共同语言啊,那什么时候介绍给我认识一下?”

“可以呀!”

恰逢马路外有汽车慢慢开过,因内外温差蒙了层雾的车窗倒映出五条悟笑嘻嘻的侧脸:“有机会的话。”

不多时,与冥冥告别的五条悟踏上了一辆回高专的公交车。

他实在不想走了,也不想耗咒力瞬移,但一时间又拦不到计程车,就挤上了公交,还幸运地坐上了一个位置。

可惜的是今天东京的交通有点堵,五条悟坐在位置上抬眼看窗外,见天色渐暗,整个城市仿佛都被点亮了。

时间已是傍晚。

城市的十字路口开始有人流涌动,街道也开始闪烁着骤缩骤扩的光点。

有大片暖黄的光晕透过街道两旁的橱窗洒出来,温暖了落了雪的水泥地。

这时,公交车在一个站前急刹车,五条悟猝不及防,额角撞上车窗。

老实说,不痛,毕竟他开着无下限术式,但烦的是,架在鼻梁上的墨镜随着惯性的一撞,就给从脸上滑下去了。

五条悟下意识想去接,但不久前买的东西全堆积在身上,这会一动,就窸窸窣窣全要滑下去,他嘁了声,觉得好烦,想全部扔掉。

但一看,写真集,两瓶红酒,还有糖,哪一样都不是该扔的东西。

他这才泄气地作罢。

与此同时,那幅墨镜落在了车厢的走道上,恰好车门处涌来一堆新的乘客。

眼见他们没长眼睛似的抬脚就要踩,五条悟的唇角抿成一条线,直接伸出老长老长的腿挡在那,叫那些乘客不仅踩脏了他的裤子,还差点被跘倒。

他们骂骂咧咧的声音随之响起,转头一看,却刹时消了声。

因为白发的少年上挑眼角,瞳仁微竖,拿那双极具压迫感的六眼面无表情地瞪他们:“再敢动一下试试。”

就此,空气好像被抽空,无端觉得窒息。

车上死寂下来。

前边的司机不明所以,还在喊乘客赶紧往后走,五条悟这才倾身伸手去捡自己的墨镜。

捡起来后他就收回了脚,车厢里的人这才心照不宣地重新流动起来。

哈?你说那些角落里的老鼠声?

他才没去管呢。

他只是重新戴上墨镜,开始想最近什么时候有空去考个驾照。

他的车技可好啦,打从脚够得着油门车刹就喜欢乱溜进车里玩现实版跑跑卡丁车,现在没事也总爱在高专附近的山路上飙车,至今没出过车祸。

这么好的技术却出于年龄不够没去考驾照而要在这里挤公交车,想想都憋屈。

从领悟了反转术式后就成为咒术界「最强」的人哪会甘于这种憋屈呢?

这个时候,外边的雪越来越大。

空气仿佛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白纱,模糊了远处忽闪忽亮的灯光。

五条悟有双好眼睛,墨镜并不阻碍他看夜晚的景色。

窗外的灯光随车的连成一条起伏的线,这个圣诞夜因为这场雪而显得浪漫起来。

没过多久,五条悟又看见了织田作之助。

细碎的雪花落在他的肩上和发间,那个少年提着那个箱子,独自一人走在街上,像个风尘仆仆的旅者。

正好他觉得饿了,理所当然的,他趁公交车在等红绿灯时就跳下车。

与此同时,前边的织田作之前好像也注意到了五条悟,但只是点了点头,就不再理他了。

倒是五条悟提着大袋小袋的站在那,安静地注视对方,不知在想什么。

等到那人的身影又要消失了,他才突然拔高声音,隔着雪幕朝织田作之助喊:“几个月了,你还要继续找吗?”

这次,织田作之助没有回答他。

也不知是不想理他还是单纯没听到,但不管哪个答案都叫五条家这个本性高傲的大少爷有理由感到不快。

他像个小孩子一样,有些郁闷地撇了撇嘴。

但很快,他就翘起了嘴角,踩着轻快的步子追了上去。

因为他想,那个叫织田作之助的小子让他心情变差了,他可不能放过他。

为此,欺负打趣也好,报复捉弄也罢,小心眼的五条家大少爷又正好太无聊了,他想给自己找点乐子,而这个乐子他要从那个小子身上找回来。

于是,他自顾自跟了上去,一开口便很大方,说:“作之助,我请你吃个饭吧。”

一时间,少年轻扬的声音像飘飘然的雪,带着属于冬季的干涩,回荡在空气中。

织田作之助用余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那个眼神既不惊喜也不期待,仿佛五条悟的存在只是团透明的空气。

五条悟却也不在意,他的脾气好像突然诡异地好了起来。

就像打定主意要跟着去玩乐一样,赶在对方拒绝前,白发少年就发挥出平日与夏油杰插科打诨的热情,对织田作之助故作亲昵与熟稔:“我叫五条悟,也认识娑由,几年前就认识那家伙了……”

对此,织田作之助终于有了点反应:“我知道你。”

五条悟一愣,就听对方的声音波澜不惊:“我之前看到娑由在家里看你的照片,有很多,她特地买了个相册,把它们一张一张都装里边了。”

“——没想到啊。”五条悟的声音略带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