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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5章 借问仙途何处有(1 / 2)

作品:《御煞

御煞正文卷第965章借问仙途何处有面对着这一刻青衣道人甚至略显得有些声嘶力竭的诘问。

原地里,那被泥泞的血污包裹着,大半个身子“镶嵌”又或者说是完全混同在凶兽的血肉之中,真正萎缩与灰败的干瘪人形,仅只是气若游丝的昏沉在那里,浑无有半点儿对于青衣道人那歇斯底里的诘问的回应。

他像是自始至终都浑无有神智,完完全全未曾听到青衣道人的问话。

他或者也听到了,并且真个想要回应给青衣道人甚么,可是这一刻,真正本质上的生机在无可逆转的溃散,使得那道身形再也无力与无法从死亡的漩涡之中再挣扎出来,再有所反应。

又或者是……

事情的可能有着千万种。

可是这一刻,青衣道人想要的并非是猜度,他想要的是真正的,明晰的落于文字的答案。

电光石火之间,青衣道人甚至顾不上己身的伤势,这一刻,稍稍一闪瞬的犹疑之后,青衣道人一扬手,便引动着磅礴的道法灵光,化成丰沛的真龙气血之力。

此是形神之间无上宝药。

这一刻,却浑似是不要钱也似的,如千里汪洋倾泻,疯狂的朝着那残碎的凶兽肉身道躯之中灌涌而去,哪怕不能够彻彻底底的逆转凶兽的死生过程,却能够最大限度的延迟着纯粹的死亡本身的到来。

而也正是在这一过程之中,青衣道人在继续凝视着那被自己吊住了一口气的诡谲人形。

“汝是灵云宗末代嫡传道子,汝宗至高道法经篇,号称是天下云篆之祖,无量篆法之宗,昔日九天诸玄宗开丹宴时,贫道随师而行,在策星山诸修的客舍左近,曾经见得过道友的风采……”

这一刻,在昏黄浊世的苍莽之中,青衣道人已没再有那样歇斯底里的方式,略显得平和的将一段真正的古之秘辛这样宣之于口。

他认得那已经枯萎与灰败之后,那像是与凶兽合二为一,又像是正处于身形要从凶兽之中脱胎孕育的奇诡过程之中,仅只能够教人看到些许邪异的人形轮廓,而再难捕捉到太多前尘痕迹的存在。

或许,也正是唯有青衣道人这样的古昔年曾经真正道左相逢过的亲历者,才能够捕捉到那掩藏在枯萎与灰败之后的真正前尘的脉络与气韵。

可是,面对着青衣道人道尽己身的前尘跟脚,不断地竭尽所能的将那段久远岁月之前的场景怎么样的宣之于口,那皲裂开来的伤口之中,故灵云宗嫡传道子的身形,却恒久的像是陷入在沉睡里,只等着那一口气的彻底消散,便灰飞烟灭了去。

“道友,我昔年时亦曾经听闻过,你推崇混朦法,并且在极古早的年月里,便主动改道易法,可惜彼时混朦法尤有丝缕不谐,汝一时不甚,道法本源有伤,无力挽回,遂化凶兽而消弭在浊世汪洋之中……”

“道友这些年都经历了甚么?”

“道友在这些年的漫长光阴岁月里,是恒常有着这半身所显照?是因为古昔年时那不谐的混朦法所导致的道友凶兽化也不完整?还是说,昔日道途之中以诸收敛复返炼身的过程之中,终是在无垠混朦里面,锚定了己身的一部分形神本质,纵然凶兽化,这些也恒常不易?”

“又或者,先贤前辈们所推演的路是切实可行的?道友真的走在了以彻彻底底凶兽化的状态之中,历经了如是经年累月的世外狩猎,而今已经走到了纯粹凶兽的极致,正在经受着昏黄浊世的洗刷,朝着原始凶兽演变?”

“或许,正是道友抵至了这种极致,并且开始触碰形神本质层面上的蜕变,才引动了道友人身的显照?那事实上是在以凶兽变化成原始凶兽,但不再是往昔时的无序的兽相,汝是因道法而变化凶兽,而今也要因道法而回归,真正变成人形存在的原始凶兽?”

“汝在印证着先贤为混朦法所规划的图景!”

“这算不算是脱胎换骨?驻足在凶兽的绝点处,伴随着探索原始凶兽演变的开启,血肉之中汲取着无序的冲刷,而在同样的己身无序之中,焕发出昔年无上道法的神华,进而在兽相之中重塑人身!”

“是贫道打断了道友的进程?或许有朝一日,汝真正朝着原始凶兽演变完成时,这一身极致的凶兽气血将会齐皆被汝身形所吞噬与容纳,如将撕裂凶兽外象,以人身道躯而成原始凶兽!”

“这就是脱胎换骨!甚至暗暗蕴藏了《胎化易形》神通经篇的部分义理,据说,昔年先贤推演混朦法于兽相之中重炼己身形神的时候,便真正有所参考过《胎化易形》的经篇,而今看,传闻所言不虚。”

“这样思量来,或许旧世之中诸位新道混朦法道友们的路,走错了!”

“既然修持着混朦法,既然终极目的是要以己身化成原始凶兽,以人身道躯之原始凶兽,如神似魔,立身昏黄浊世而恒常超脱!那么混朦法的修士,便不该对于凶兽化本身避之不及!”

“倘若说,金丹一境时,历经兽相磋磨,必须要从中炼出己身的形神来,是要在混朦之中锚定形神本质,那么当路至于尽头,至于最后几步路时,则需得逆转过来,则必须要主动迎接与拥抱凶兽化!”

“连凶兽都不是,如何演化成原始凶兽!昔年的兽相磨砺仅只是锚定形神本质的部分而已,这一度的兽相磨砺,才是真正的蜕变与升华!一切尽都在演化过程之中圆通,并且超脱!”

“道友,你得开口!说些甚么!混朦法道途的前路,到底是怎么样的?”

“这条路到底是对是错?”

“前路的尽头……可还有路接续?”

极短暂的时间之中,仅只有着青衣道人一人的声音接连不断的响起,从最初时的竭力平和,再到后来情绪接连悸动,时而歇斯底里,时而惶恐莫名。

而也正是在这一过程之中,依循着那裂痕之中枯萎与灰败的人身形显照,青衣道人像是在不断地诘问,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的话语之中,好像是将混朦法尽头的一切风景尽都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