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2 / 2)

作品:《我只想当No.2却统治了咒术界

而找受害人的工作,就交给同伴们——这样考虑着,乙骨忧太边跑边用手机把酒店地址发给三个同窗,呼叫他们尽快赶过来,在周边寻找受害人。

希望犯人已经入住了客房,在屋内擒人,比在其他地方擒人隐秘得多,不易惊动一般人……心思缜密的黑发少年思索着,等下他该怎样潜入旅店?避开保安和前台,使用货梯吧……到了第10楼后,要第一时间降下“帐”,笼罩整个楼层……

他在路口遇到了红灯,过了马路就是旅店大门。

深夜,雨依然在轻轻坠下,身着白衣的少年的步伐突兀停顿,他望着对面人行道上的、一个撑着白伞的身影。

白伞遮住她的脸,只看得见极瘦的身形,她正在朝旅店走去,十分寻常的衣着打扮,看起来和任何女子初中生都没差别。

但一种强烈直觉在乙骨忧太的脑内高声宣布——此人就是凶手。

天赋异禀又经受训练的身躯反应极快,剑袋落入地面水洼,少年五指一拢紧握刀柄,冰凉清越地一声“飕”,长刀出鞘,他的眼神与刀刃一样锋锐雪亮。

仅需挥刀一次,便能让敌人溃败,但要克制,否则那一整栋旅店都将荡然无存。

他向前驰突,似一道白色的电闪。

“由暗而生比黑更黑——”

他极快的吟诵声被更快的尖利女音所覆盖。

“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污浊残秽皆尽祓禊!!!”

——女诅咒师察觉危险,抢先于他降下了她的“帐”。她抛下白伞,向旅店飞奔,从口袋抓出一大把咒符,统统撕毁。

对方的实力远不如他,他能轻易破开对方的“帐”。问题不是结界,是那些咒符。

乙骨忧太的黑瞳骤然猛缩。

——爆破声轰然响彻,火光在建筑的第十楼炸开,烈焰炸碎窗户,热浪激烈喷射,他看见从一楼大堂涌出前台们和保安们,他听到女诅咒师的大喊声。

“我在这栋楼里放满了能爆炸的咒符!你不放我走,我就炸死每一个住店的人!”

第十楼燃起了火灾,更多客人和员工从旅店逃出来,才两三分钟就有了上百人,可一座中型的“帐”已落下,人们被看不见屏障所阻挡,在直径四五百米长的“帐”内惊慌兽群般乱跑。这一小块街区,陷入一片混乱。

一时间找不到女诅咒师,她可能混入了人群,也可能躲进了旅店大堂。如何破局?乙骨忧太思维如疾风般思考着,有慌不择路的小孩子撞到他身上,被他一把捞起交给一旁的大人。

旅店十楼化作了火场,应该有人困在那一层,幸而火尚未蔓延到其他楼层。他无法拯救所有人,最优先事项是捉住诅咒师——作出此判断后,乙骨忧太有一瞬诧异于自己的冷酷理性。

可是,这种“你没法避免有人牺牲”的觉悟,正是咒术师必须懂的道理。五条老师和赤泽老师,都是这样教导他的。

意外总是频发。当黑发少年跃上车顶,借高地搜寻女诅咒师时,他看见一个看起来惊恐到崩溃的男人钻进了停在路边的车里。

同时,他也发现了女诅咒师——她正奔向帐的另一头的边界处,大概要逃跑。

混乱,一切如此混乱。不大的帐像一只倒扣的碗,黑色弧顶之下,旅店的十楼在燃烧,逃出来的人们在乱窜。被吓疯了的男人在倒车,他不看周围,差点撞到人,他要倒出一段距离,再加速冲刺,他想撞开限制了他离开的无形屏障。

车向前狂飙,冲向乙骨忧太看得见的帐的内侧边缘,只要三四秒,就能撞上。

——那边缘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女高中生。

即将逃跑的诅咒师,即将被撞的一般人,这是今夜摆在他眼前的小小的艰难的抉择,咒术师一生将无数次面对这种选择题。

诅咒师逃跑后会杀死更多人,而发疯的司机只会害死一个人。

……无法为长远的利好,漠视眼前的生命。

特级的体术被施展到极致,少年顷刻间闪到了待救者的身旁。他更擅长破坏而非保护,但他也会努力发挥短板。

电光石火间,他一手攥住对方小臂,将人拽到他的背后。他的漆黑眼瞳,映照着疯牛般冲来的车辆,人群惊恐尖叫着,他单手握刀、横向劈刀。

——长刀荡开磅礴的气流,路面崩开一条横向裂谷,长上百米,近一米宽,车头砰地栽下去!

而裂缝仅半米深,只是让车停止前进,却不至于毁坏。车哔哔哔叫着,安全气囊弹出,驾驶座上的司机昏了过去。

乙骨忧太的左手仍拽着女高中生,对方被他护在背后、毫发无损。

被真希称为“豆芽菜”的少年,只是看着瘦弱,实则力气极大。方才情急之下,他去拽对方的右臂,忘了收敛手劲,对方的右胳膊必然有了淤青。乙骨忧太忙撤了手,转身问:“……这位同学,你还好——”

话语戛然而止。

远看没察觉,近看才发现……这个一身浅蓝制服的“女高中生”,分明是他的熟人。

被雨打湿的公主头发型略微凌乱,她的脸和平时有点不同,狭长的红茶色眼变得圆润,大概是调整了眼线。那双总是眸光明亮的含笑红眸此刻亦是弯起,她扬手摸了摸他湿漉漉的黑短发。

他只是看着这个人,就感到安心,听到她说话,更是觉得全部情绪都被抚平了。她是大家的安定剂。

“赤泽老师……”

“乙骨君,你做得很棒,”她笑着帮他把那些扎眼皮的黑刘海往后拢,眨了眨眼,“虽说没能完美地解决事件,但也差不多搞定了八成。嗯……你的两万字的手写检讨书,就改成两千字吧。”

她又拍了拍他的脑袋。

“接下来的,交给老师我吧。人多的场合不太适合杀伤力高的乙骨君呢。”

——帐内昏黑,建筑燃烧,人群沸腾。帐把天降的雨隔绝在外,取缔细雨的,是纷飞的血滴。

极小的血滴,落在一百多个人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穿透表皮进入血管,将他们变作她的所有物。

人们安静下来,上百张面孔齐刷刷看向她,他们犹如朝圣者,望着微笑的神女。

好似有一阵无形的风,以她为中心吹开,而那些人像是被吹倒的麦穗,一波一波地陷入昏睡倒在地上。这一幕如此邪异,又如此神圣。

她不疾不徐地走过满地静谧的入睡者,走向帐的另一头的女诅咒师。

敌人已被控制,无法动弹。

她的手仍在淌血,墨绳从手镯中发射,血浸润了绳,极细的绳犹如触手,攀上捆绑了女诅咒师。

“柳内百枝。”

赤泽弥夜说出她早已知晓的对方的名字。

“你被东京高专逮捕了。”

……是的,是控制力,赤泽老师拥有绝对的控制力。他想。

五条老师和他,都以破坏力而取胜,而她不一样,她控制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