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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空中插曲(1 / 2)

作品:《假面

张奕南一身休闲运动装,拉着箱子往登机口走。

劫后重生快一年了,他时常在睡梦中惊醒。

梦里有时是一张支离破碎的脸,有时是林文生和张奕南打完球坐在场边喝水擦汗,他像个第三者在旁边清晰地看着。

他有时恍惚,自己到底是张奕南,还是林文生,哪一个死去,哪一个活着。渐渐地模糊在一起,或许他就是张奕南和林文生的合体。

如果两个人必须死一个,他应该会选择挺身而出,英勇赴死。

可是这一次,他不能死,闭上眼睛,林建成、叶槿、林文重就会以他最熟悉的神情、最温暖的举动显现。

他脑海里都能时常冒出那个熟悉的声音:“文生,尝尝妈做的虾饺。”

叶槿系着淡紫色围裙,从厨房端出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笑盈盈地招呼着。她得看着他吃进第一个,才心满意足忙别的去。

甚至那从未谋面的侄子,也经常调皮可爱地搅动他的神经。

他时常喝得酩酊大醉,沉睡几天,希望醒过来后,发现这一切都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而已。

可是,每次都很绝望,诺大的别墅空无一人,那些离去的人永远也回不来了。

他不是不能接受生离死别,死亡是每个人唯一可以确定的结局,或早或迟。

他不能接受的是如此猝不及防,正在发展着的美好,突然戛然而止。

意太难平。

他必须回去,查清一切,加倍奉还。

剪短了头发,刮掉邋遢的胡子,从沐浴间出来后,那个高大帅气的男人又回来了。

大洋彼岸的世界,像是一头隐藏在迷雾下的猛兽,在虎视眈眈等着他。

虽然未来危机重重、不可预测,但他步伐坚定。

一年的时间,他暂时放下心头疼痛,恢复了往日冷静。

前面两个人引起了他的注意。红衣女子风姿卓越,光从背影看就觉得高冷,仰着头走得旁若无人,齐肩直发左右抖动。

在她身边有个白人男子,紧跟在她侧后,个头还差她半个头,勾着背。

“又一棵好白菜被洋猪给拱了。”张奕南正想着。

突然发现不对劲,这小个子正悄悄拉开女人挎包拉链,从里头抽出钱包。

原来是个小偷啊!

得手后,小个子转身经过张奕南身边时,张奕南伸手一把抓住了他,拎小鸡一样提了回来。

他伸出左手,“交出来。”

小个子看着他的样子,知道不好惹,但又不甘心交出钱包。

张奕南一把夺了过来,小个子乘机呲溜挣脱跑了。

他拿着钱包,紧追几步,想着咱也做好事不留名,悄悄把钱包放回去。

弯腰伸向挎包的时候,女子突然感觉异样,猛地一回头。

张奕南动作一下僵住了,抬头看到一张精致绝美且惊恐诧异的脸。

四目相对的时候,两人之间一种异常尴尬的氛围快速形成。

“姐,我这个动作是在放进去而不是拿出来。”

怎么证明钱包的运动方向,是此刻摆在张奕南面前最紧迫的问题。

“从你包里掉出来的,正想放回去。”

抓小偷的过程描述起来太复杂,张奕南想着尽可能简单化。

红衣女人露出轻蔑的笑容,“哦,钱包自己拉开拉链,偷跑出来的?”

“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张奕南有些着急了。

“你说这钱包早不掉晚不掉,偏偏这会儿掉,它在等你,对吧!”

张奕南受不了女人尖酸刻薄的挪喻,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这时好几个人围了上来。

“小偷呢?”红衣女子一把夺过钱包。

“跑了。”张奕南刚说完,突然看到那小个子也回来围观。

“就是他。”赶忙揪住小个子。

“呦,抓小偷信手拈来啊!还专挑小的捏。”

“不是跑了吗?这么快就回来投案自首了?这小偷觉悟挺高啊。”红衣女子对他越鄙夷了。

张奕南也感觉自己颠三倒四的,真是百口莫辩了。

这时,走过来一高一胖两个警察,小个子一看又呲溜跑了。

“你慢慢给警察编吧!拜拜。”红衣女子摆摆手,扭头得意地走了。

在警务室,张奕南又描述了一遍经过。

那小个子在这里是惯犯了,加上张奕南拿出的哥伦比亚大学学生证,警察基本相信了他的说法。记录后就让他走了。

张奕南越想越懊恼,这个事显得他智商很不在线。回国前的一个插曲吧,他自嘲了下。

头等舱里,人已经坐满了,张奕南在登机口关闭前的最后一刻,走了进来。

他又看到那抹红色,还有她身边的那个唯一的靠窗空位!

不会吧,张奕南暗暗叫苦。红衣女子那张嘴,他不想再领教了。

别无他法,他生无可恋地拍了拍她的肩。

红衣女子拿下眼罩,睁眼一看,也是一脸惊诧。“这么快就放出来啦!关系挺硬啊!”

她稳了下心神,一如既往的尖酸刻薄。

“起来让过下,好吗?”张奕南懒得搭理她。

“没问题,刚好看下钱包还在不在!”红衣女子起身让过张奕南。

张奕南坐下后暗想:“真的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他拿出一本小说看了起来。

“wutheringheights,呼啸山庄啊,英文版,看得懂?”红衣女子也慢慢感觉张奕南不像是小偷。

张奕南没好气的回怼了一句:“看不懂,就是装装逼!”

他合上书本,闭上眼睛,思索着回国后的计划。

私生子的身份,注定会被排斥,他只能靠自己,一点一点夺回属于他的东西,一笔一笔清除他的悲愤。

听说林文静回到了东州市,现在怎么样了。

“姑娘,我们换个座位呗!”

一个声音打乱了张奕南飘散的思绪,睁眼看到一个精瘦猥琐的男人,留着长发。

穿着一身与他极不匹配的白色西装,粉色衬衫打着蓝色领带,大撞色啊。

“干嘛?”红衣女子一脸茫然。

“我大哥请你到那边坐坐。”猥琐男一脸讪笑。

“不换。”红衣女子一口回绝。

张奕南暗自发笑,正是袖手旁观看笑话的好机会。

“这一千块,你拿着。”猥琐男往红衣女子腿上扔了一沓钱,谁能挡得住金钱的诱惑呢。

红衣女子拿起钱,这不犹豫地往猥琐男脸上甩去,“滚蛋!”

也是个暴脾气,张奕南心想,这种情况容易吃亏啊,对方明显是一个团伙。

这时乘务员走了过来,猥琐男在同伴的嘲笑声中,恨恨地回到座位上。

张奕南知道这些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飞机进入了平流层,机舱也暗了下来,旅客大都靠着睡了。

十几个小时的航程,必须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应对接下来的复杂局面,张奕南套上眼罩。

但他感觉有一股异样的气息在靠过来,多年的训练让他对周边的潜在危险很敏感。

虽然闭着眼,但安静的环境下,他对周围一切的感知,异常清晰。

一前一后两个人的轻微脚步在靠近。

“干什么?”红衣女子惊恐的声音。

“啪”的一声,女子不再出声。

张奕南暗忖,有懂功夫的啊,这一掌切在女子后颈,把她打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