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惊讶。

青年并未反驳，也并未开脱，对根部上上下下所有人而言，将“天道契约”定义为一种控制他们的手段，并无不可，根部的出身决定了他们只能是消耗品，百分之六十以上的邪魂师配百分之三十以上的死囚，这便是构成根部的基本要素，想将“改邪归正”这四个字刻在他们身上，以此，求得一份条件更宽泛的天道契约，这种操作早就被一位位前辈用死亡证实了不可成功，所以，对他们而言，天道契约只是一种控制他们的手段，而并非一份打工人的合同。

打工人合同是罗网成员的标配。

两个合同的区别就在于——拿着打工人合同的罗网成员能用自己做任务的功劳换得一份等价的薪酬，而拿着另一份天道契约的根部成员，纵是做了任务，做得好，得到的薪酬也只配称为“赏赐”二字，而并非是什么听上去就很公平的薪酬。

所以……

“这么说也没错。”

“违反了契约上的协议，便会即死。”

“我如此，人人皆如此。”

青年露出了一个复杂的微笑。

深吸一口气。

语气中的苦涩显而易见：“因此，你们不必将我看的太重，你们认识的他与我们认识的他是一个人，却也并非是一个人，他是个很复杂的人，有一套相当复杂的做人行事理念，他曾说过，武魂殿也不过是在这个比烂的时代里侥幸而出的一员，比其他势力干净少许，却也是脏的难以入目，他只是不喜欢牺牲那些不值得去牺牲的人，像我们这种早该回炉重造的邪魂师，死多少，他都不会介意，也正因如此，就算我说出了联络方式或联络点，你们也找不到他，我们没有找他的资格，只有他通知我们的时刻……”

“这么秀的嘛……”

胡列娜长着小嘴。

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整理语言，憋出了这样一句话。

把房间里悲伤的气氛都冲淡了不少。

将千仞雪逗的都止不住的一笑。

她们都是见惯了生死的人，都明白不舍牺牲会牺牲更多的道理，只是，就真的是像胡列娜说的这样，明白是明白，可她们也是这没想到林朝辞还有这种操作，扔出个契约就能将一堆邪魂师管住，说让这群邪魂师送死就能让这群邪魂师乖乖送死，若她们学会了这种制作契约的方法，岂不是能批量制造大批武魂殿的死忠？

很好。

又多了一个去见林朝辞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