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才毕业,进了西华医院。”

云田学笑呵呵的,露出一嘴洁白的牙齿。

整天在工地风吹日晒,再好的胚子也经不住雨打风吹,云田学年轻的时候纵然也是十里八乡的俊后生,可现在能拿出手的也就这一嘴的大白牙了。

“西华医院!”

边上一大群人就更羡慕了。

“西华医院那可是咱们省最好的医院了,放在全国那都是知名的大医院,老云,你有福了。”

云田学呵呵笑着,脸上也都是幸福,到了这个年龄的人,最喜欢听的就是别人夸赞自己的子女了。

“老云,你儿子是西华医院的医生还让你在这儿干活,不应该在家里享清福吗?”有人酸溜溜的打趣。

“珩珩去年才毕业,哪怕进了西华医院也是小医生,想出头还要打磨几年了,老云也就现在再辛苦几年,等儿子出息了,那就真的享清福了。”

同村的工友插嘴道:“咱们这些人现在都还看不到头呢,老云现在那是乐呵着呢,想着给儿子多攒点。”

“是啊,西华医院的医生,只要混个三五年,那都是不差的。”

一群人大都拍着马屁。

这年头,谁家还没个头疼脑热的,越是大医院,床位越紧张,号越难挂,云田学的儿子是西华医院的,将来或许某一天就用的上呢。

哪怕自己家里用不上,朋友亲戚要是用的上,自己正好认识西华医院的医生,说出去那也是相当有面子。

医生就像是棺材板,不论你喜欢不喜欢,乐意不乐意,都要先备着,防备哪天用的到。

这会儿刚吃过午饭,一群人坐在一起聊了会天,然后上床稍微眯了一会儿,下午两点正常上工。

下午云田学正和几个人在一块干着活,就看到包工的三叔领着一位带着安全帽的工长来了。

三叔是云田学隔壁村的,小包工头,云田学这些年很多时候都跟着三叔一块干活,云田学干活踏实,能吃苦,闲话又少,这种人是很多包工头都喜欢的,同样是大工,云田学的工价总是比其他人都要高出一些的。

当年云珩上大学,三叔知道之后直接上门就送了五千块,目的也是希望云田学开工之后能跟着他干活。

工头和公司的工长一起来了,干活的几个人都急忙提起了点精神。

“田学!”

到了近前,三叔喊了一声:“你先来一下。”

云田学急忙放下东西,从架子上下来。

“三哥,黄工!”

三叔名叫陈万三,三叔是云田学给云珩的说法,他自己则称呼一声三哥,跟着陈万三一块的工长云田学也认识,姓黄,具体叫什么就不清楚了。

“云工!”

黄工笑呵呵的摸出烟盒,递了一根给云田学,云田学急忙接上,黄工又急忙拿出打火机,凑上去给云田学点燃。

云田学很是有些受宠若惊。

“黄工,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人家是工长,他只是陈万三手下的打工,虽然平常不熟的人称呼也称呼一声云工,可他这云工和人家黄工是没法比的。

公司的这些工长,分管的部门不同,权利也不同,这些工长就是小包工头都要巴结的,陈万三每次来都要给黄工带烟,他们这些人平常见了工长大都是主动散烟,抽工长的烟倒也抽过,可让人家点烟,还真没遇到过。

“云工,听说你儿子在西华医院当医生?”黄工给云田学点上烟,然后又给自己点上,这才问道。

“嗯,不过去年才毕业,还是新人。”云田学点了点头,总算明白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