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考乌斯刚拿起茶杯，就发现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一空，房间又恢复到满地尸体的模样，艾丽卡静静的躺在沙发上，似乎自己刚刚只是恍惚了一下。

——除了他手里的小茶杯。

“好吧，真是个急性子，我还打算请她帮忙加快艾丽卡的恢复速度呢！”

考乌斯慢慢喝光了茶水，然后将空杯子揣进西装口袋。破裂的窗外吹来一阵凉风，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希望这些说辞，能够让古一打消对我的戒心！”他默默的想着。然后一挥手，让地上的尸体熊熊燃烧起来——手合会那里还剩了一些龙骨，他可不希望这两根手指有一天还会重新站起来。

事实上，在任何时候，古一都不是凭借寥寥数语就会相信一切的傻白甜。她回到卡玛泰姬的房间中，先是静静的站立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逻辑上说得通！”

空无一人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了一个空灵缥缈的声音，似乎是从万里之外遥遥传来，却又好像在耳边响起。

“逻辑？任何一个不那么蹩脚的谎言，都在逻辑上能够自洽！”

“我需要确切的证据！”

那个空灵的声音停顿了一会儿，慢慢的说：“事实上，我也没有见过宇宙之心，只见过法老阿赫那顿身上的奇怪能量，那是维持大宇宙平衡的东西。一个异宇宙的游客，还那么弱小，凭什么担负寻找宇宙之心的任务？”

“位面裂缝无法通过太强的单体，以他的实力来说——刚刚好！”

“很好，现在是你在替他弥补漏洞！”那个声音似乎有些开心，“不管怎么说，我现在要谢谢你，让我至少在接下来的几百上千年当中有了新的观测对象。而你，很可能会因此多活一千年。毕竟你是我的唯一朋友，古一法师。”

“别来这套，奥丁也曾经和你相谈甚欢！”古一毫不客气的拆穿了对方的谎言，“还有，我现在和你对话是希望你找到证据，而不是听你在叙旧！尤阿图！”

如果考乌斯在这里，立刻就会认出对方的身份——观察者尤阿图，那个静静躲在月球深处长达数万年，用那个大得超过半个身子的脑袋，一直在默默观察和记录地球一举一动的单体宇宙级强者。

“奥丁不是我的朋友，他过于沉迷武力和权势，最近忙着对付他的两个儿子。我已经很久都不愿意搭理他。”

观察者迟疑了一下，并没有在这个话题纠缠，而是回答道，“虚空吞噬可见宇宙，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事实上，我们种族曾经有多元宇宙级的前辈就观察到这种迹象，并留下了相关记载。但是我们无法确认他来自哪个宇宙，更无法判断这个人所说的真伪。”

“他说他的宇宙即将毁灭，应该可以减少相应的搜索条件……”

“古一，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根据多元宇宙无限论的观点，这种事情只要有哪怕亿万分之一的几率，那么将会发生无数次。”

古一沉默着，她挥了挥手，打算结束这场谈话。

“啊，对了！”观察者突然又补充了一句，“在那个小家伙身上，我除了感应到了‘秩序’的气息之外，还看到了……或许你以为我疯了，但是我发誓，我看到了一头牛！站着的牛！”

“哦，那好，你可以走了！”

“真的！我可以……”观察者还要说些什么，却被古一打断了。

“不管是拉玛苏还是米诺陶，哪怕是宙斯——你觉得我会在乎吗？”古一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眉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尤阿图！你是不是想告诉我，公牛是非常好色的，所以卡玛泰姬如果想控制他的话，可以从这个方面着手？得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喜欢搜集小电影……”

“啊，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观察者语气显得十分尴尬。

“对你来说，一千年也只不过是眨眼即逝！”古一对于这个偷窥狂般的观察者也是无可奈何，“上次你怂恿我去找赫菲斯托斯的麻烦，自己却躲在旁边趁机欣赏阿瑞斯和阿芙洛狄忒幽会……”

“那什么，我突然想起来，厨房里还在烧开水，再联系！”

被揭破了丑事的观察者迅速抽离了意识，只剩下古一在那里叹气。

“烧开水？尤阿图，你能再想个好点的借口吗？”

观察者当然不可能烧开水，但是考乌斯会，而且他烧尸体也是得心应手。

地上的尸体已经烧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高夫人和亚历山德拉的两只右手，因为手指上的两枚散发着某种“气”的戒指阻止了火焰进一步蔓延，考乌斯想了想，找了个袋子把两只断手装了起来。

艾丽卡也已经醒了，只是行动异常艰难，就好像身体不受控制。

每一任黑空得到兽神意志之后，都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形成战斗力。但是艾丽卡只是被动的接受了力量，并没有“兽”的意识，自然也就无法顺利调动这些能量。

考乌斯扶着她从后门走出去，并让惩罚者开车绕过来接人。

过程中还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插曲，在得知考乌斯要离开之后，金并立刻赶了过来，看样子是打算说些什么。但是他看到艾丽卡走路像是机器人僵硬的样子，立刻露出了一个男人都懂的表情。

“注意节制，考乌斯！”

不用说，这位纽约黑帮的瓢把子一定是误解了什么，说不定他还在感叹这家伙真是充满了浪漫气息，在满是尸体的房间里还能愉愉快快的来上一发，并且把身体素质远超普通人的艾丽卡折腾成这个样子……

问题是考乌斯现在的状态也是相当糟糕，跟一个亚天父级的魔神硬刚一波，然后又费尽心机在古一大佬手中全身而退，精神、意志早已达到了极限，只能苦笑着摇摇头，却一句话也无法解释。

只有惩罚者快要发动汽车的时候，金并才沉吟着说了一句。

“考乌斯，你逼着我站队，我现在已经做出了选择，希望不会让我失望！”

考乌斯想了想，朝金并露出了一个苍白的微笑。

“龙就是龙，哪怕是那种大肚子蜥蜴，也是天然的上位者。一具尸骨也拥有难以匹敌的威势，越是靠近，就越能感觉到那种敬畏和遵从，甚至连一点亵渎的心思都不会有！”

“你需要几个真正胆边生毛的家伙，比如……弗兰克！”

“弗兰克？”金并皱起眉头，看了看正眼都不鸟自己的惩罚者，“你这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整个纽约，我想不出第二个能够拥有弗兰克这种强大意志的人物！”

听到金并露骨的吹捧，弗兰克终于侧过脸瞥了他一眼，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是冷峻肃杀的面容还是稍稍和缓了一些。

“一切都可以谈，威尔逊！”考乌斯已经快没有力气跟金并斗心机了，他索性很直白的说，“生意就是生意，只要愿意付出相应的代价。”

“还有……”

“想象力再丰富一点，步子迈得再大一点，工作干得再深入一点，速度可以再加快一点，这样离目标就更近一点！”

望着绝尘而去的悍马，金并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