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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我真没想追女主

见“谢朝云”无意待客,姜夷光也没有死缠烂打,而是心事重重地转身离开。

齐宫中最不乏的就是美人,昔日与涂山猗一道被送入南齐的人入了皇城后,眨眼间就只剩下她一个。涂山猗毕竟是天狐,在服了丹药后那魅惑人的幻术越发炉火纯青,将齐后主迷得神魂颠倒,只是比起那昏庸的天子,涂山猗对偶然相逢的谢朝云兴趣更大。她轻而易举地打探到了谢朝云的来历,知晓她是被幽禁在这座皇城中、身不由己的囚徒。涂山猗故意装扮成一个不懂事的小宫女,慢慢地接近谢朝云。

深宫中的女人对待弱小者的时候,会产生一种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感。

涂山猗就是靠着谢朝云的“怜惜”,一步一步靠近她,直到偶然间被人揭破身份。

她难得地从谢朝云的脸上瞧见了几分愠怒之色,涂山猗的心底终于多了些愧疚。她明知跟谢朝云的关系将至冰点,可还是坚持每日去找寻她。后来她知道了谢朝云厌恶的不是她这个人,而是她与齐君之间犯下的荒唐事。但是她是奉了北朝国师之命方如此的,她早就没有退路了。

在无数次的轮回中,谢朝云的冷漠一直持续到了最终一刻。

而涂山猗的“热情”更像是飞蛾扑火,满腔的信任和期待都落了空,最后撞得头破血流。

怪不得这因情而生的怨愤千年不曾消亡。

眼下“谢朝云”有了改变,是不是代表着结局可能改变?能“救赎九尾狐”消除怨气?

那头傅眷终于理清了思绪。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涂山猗是该心有不甘的。

比起将她封印的云游道士,她对谢朝云的爱恨更为强烈。

在幻境之中,她是在期待结局改写吗?可时间不能倒流,假象永远不会成真。傅眷拧了拧眉,并没有任何做“桃花酥”的打算,而是寻来了心腹托她准备一些东西。这个幻境世界中,灵气远比现代社会浓郁,想来符箓能够发挥的功效更大。

姜夷光不知道“谢朝云”已经变成了“傅眷”,她猜测有另一个意识主导“谢朝云”的躯体,可按照她读小说以及看古籍的经验,坠入幻境中都是靠着解开心结来“化煞”的。所以在次日踏入谢朝云所在的宫中时,她并没有多少防备。

这次桃花酥没有吃着,倒是吃了一记两仪剑术。

姜夷光还听见了一道尖利的嚎叫,那并不是她的声音,而是属于那道潜藏的意识,也就是真正的涂山猗的。

眼前的人果真不是谢朝云。

那冷酷的、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剑术,让姜夷光骤然间想起了一个人。那时候傅眷的父母还在,两家的往来不少。因天生道骨而被各方看好的傅眷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修道术,尤其是剑法。那会儿的小姜夷光并不懂事,偏不听长辈的话,偷偷摸摸地凑到练剑的傅眷跟前。那凌厉的剑势收束住,飘堕的落叶上浮现了一粒火星子,旋即熊熊燃烧。年少的姜夷光被吓了一跳,跌坐在了地上哇哇大哭。而傅眷只是极为平静地瞥了她一眼,提着法剑走远,没有半点安慰她的意思。

姜夷光暗暗叹气。

虽然没有沿着剧情发展,但她还是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像是一个旁观者,看到涂山猗在五雷咒法中现出了“九尾狐”原型。宫人们被殿中的动静惊动,进来时窥见眼前的场景,又是一阵阵刺耳而聒噪的尖叫。浑浑噩噩中,姜夷光听到了对面“谢朝云”开口,声音冷酷而漠然。

“已经发生的事情不可能会更改,何必再执著呢?你就算不甘心那又能怎么样?”

九尾狐的尖嚎凄怆而又哀切,那带着几分期待的梦境层层破碎,连带着旧日的宫殿楼阁都一致消散在了烟云里。她执著着重演过去的那段历史,靠着她自己改变不了,而其他人闯入后,同样不愿意成全。

山风凄厉,那散去的瘴气重新又聚拢来,粘稠得仿佛能够挤出水来。

傅眷缓缓地睁开了眼,她的眼眸黝黑深邃,像是望不见底的幽渊。她没有望向山洞,而是瞧着姜夷光片刻,直到她眼睫颤动,渐渐从睡梦中苏醒。

谢朝云感知着四野浮荡的戾气,默然半晌,叹气道:“我以为你会成全她。”

傅眷淡声道:“她沾了血,已经化厉了。解了心结未必会向善,极有可能变得更加棘手。”她跟谢朝云不同,涂山猗对她而言不是“旧识”,而是领了玄真道廷任务后必定要铲除的妖物邪祟。

“傅眷,这封印符都是古符,无法形成符阵。”那边王玄明的声音响了起来,语气中是少见的郑重。千年间灵气逐渐地消退,而符箓也跟着产生了变化,更有不少道典失传了。这套古符在王家还有记载,可等到上手之后,王玄明才发现其中的微妙差别。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傅眷皱了皱眉,让两只小纸人待在姜夷光的身边,她则是催动轮椅向着王玄明那处去。

小纸人小声地嘟囔了几句,眼巴巴地望着傅眷的背影,摆明了不待见姜夷光。

姜夷光也没有管,她只是拍了拍仍旧带着几分昏沉的脑袋,总觉得有一根线牵系着魂魄,不得自由。

“她不该恨吗?”姜夷光看着谢朝云,忽地询问道。她以“涂山猗”的身份在江南江北飘零,见多了官吏横行不法、鱼肉乡里,半是北朝的国师步步紧逼,半是出自她自己内心深处的恨意。“有些苦是世族子弟想象不到的吧?”

谢朝云睨了姜夷光一眼,像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她轻声道:“可她的选择使得百姓更困苦。”想了一会儿,她又苦笑道,“人与妖的思维毕竟有很大不同。在人世,爱憎分明并不是那样算的。”

谢朝云叹气,语调中藏着几分愧疚:“我其实想帮你们的忙,没想到会造成那样的局面,抱歉。”她不懂那些忌讳。

姜夷光扬眉,笑了笑道:“就当是增长阅历了?”她站起身拍去了衣服上的尘灰,朝着山洞望了一眼。原本封印九尾狐的符箓并没有因为王玄明的努力而增多,那气场反而变得更加紊乱,劲风吹来,那用朱砂勾勒出玄异纹路的黄符被一股强有力的引力拉拽着,仿佛要被撕扯成两半。“可能您比法符更有用?”姜夷光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

醒来的时候姜夷光就知道“谢朝云”是傅眷了,可她对傅眷的“冷酷作风”并没有太认可。

这样的傅眷要走的是“太上忘情道”,难怪“她”会落到万鬼噬心的结局。

她要远离傅眷。

她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谢朝云看着姜夷光变化莫测的神情略作沉吟,她缓缓道:“或许你说得对。”

她们应该再见上一面的。